大明皇宮弘德殿。
太子朱標正襟危坐,手自然癱放在桌上的軟墊。
在他的另一旁,一名身著布衣的老者,正微微佝僂著身子,伸出右手搭在朱標的手腕上。
微微閉著眼睛,感受著朱標的脈搏。
這老者名為戴思恭,乃是民間有名的大夫,醫術斐然。
是馬世龍為給朱標調理身體,專門從民間尋來的。
除了他以外,還有另外兩位名醫。
一位在皇後馬秀英那裡,專門為她調養往日因過度勞累,而日漸虧空的身體。
還有一位,則被馬世龍留在府中。
每隔一段時間,便由管家馬千乘帶著,前往各家公侯府中。
為這些老公侯,也仔細診治診治身子,開些湯藥調理調理。
本來以這些老公侯的性子,讓他們不能喝酒,不能吃肉,不能日娘們,成天還要苦湯藥。
那比殺了他們還難!
甚至有些公侯,直接閉門謝客,根本不讓馬千乘和大夫進門。
最後還是馬秀英出麵,才讓這些老殺才們消停下來,老老實實的讓大夫診治,該看病的看病,該開藥的開藥……
就算心裡在不爽,在她那也得忍著!
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
完全就是治標不治本。
這些老殺才,放蕩了大半輩子,就算真的從心底裡敬重馬秀英。
背地裡也肯定是少不了酒肉和娘們。
不過就算是隻有表麵上配合,也比他們往日那般放蕩要好……
過了一小會,戴思恭睜開眼睛,對於朱標身體情況已然了解。
鬆開手後退幾步,對著朱標恭敬行禮,“啟稟殿下,恭喜殿下,這段時間的調養已有效果,殿下的身體日漸康碩。”
“現在已無需如以前那般,嚴忌葷腥酒水,但亦不可過度……”
說完戴思恭又深深的行了一禮,動作姿勢比直角還要再多上十幾度。
他麵前的可是大明太子,東宮儲君,是真龍!
他一介庶民能有幸得見天顏,已是萬幸中萬幸,哪敢有絲毫得失禮僭越。
更何況,當時國舅爺派人請他來時。
便允諾他,子孫三人皆入太學讀書,待到學成直接下放為一方主官。
而對戴思恭本人,馬世龍也沒有虧待他。
得知他行醫三十餘年。
著有醫書一本,名為《證治要訣》。
於是直接便立下誓言答應他,由靖遠侯府出麵,為他打通所有關節,將此書刊印流通。
這是三不朽之中的立言啊!
人生在世為的不就是子孫後代,還有這身後之名嗎?
現在馬世龍全都給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戴思恭當時直接被感動的痛哭流涕,跪倒在地連磕了三個響頭。
而後直接動身來到這京城皇宮,儘職儘責,為朱標調養身體。
而現在看來。
馬世龍得這筆交易,做的非常劃算……
朱標見戴思恭如此恭敬,於是連立刻站起身走到他身前,將他攙扶起來。
“戴老不必如此多禮,這段時間多虧有你,孤這身子才如之快的康健起來。”
朱標一邊將戴思恭攙扶起來,一邊朝著外麵喊了一聲,“來人!”
“奴婢在!”黃免應聲走了進來。
“去取錦緞十匹,給戴老拿上。”
“殿下!草民不敢受此隆恩!”
戴思恭聞言瞳孔微顫,連忙又後撤兩步跪倒在地。
這段時間以來,他沒少收到朱標的賞賜,但那些都不過是銀子和棉布。
他在民間行醫之時,為大家富戶診治,時不時的也會得著這些東西,所以也就沒有拒絕。
隻是後麵都會行大禮鄭重謝恩。
可是現在錦緞不一樣啊。
那是官員老爺才能穿,才能用的東西,而且還是十匹那麼多!
他現在雖然為太子調養身體,但說到底還隻是個庶民,根本就不能用這樣的東西。
完全就沒有反應過來。
這東西是朱標賞賜給他的,他想怎麼穿就怎麼穿,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沒人敢說什麼。
更沒有意識到,能為太子治病,早就不屬於什麼庶民之流……
“戴老你這是做什麼啊……?”
朱標苦笑著跟著上前,又把他攙扶起來,“你為孤調養身體,勞苦功高,不過是幾匹錦緞罷了,不必如此大驚小怪。”
“難道孤這身子,連幾匹錦緞都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