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並未驅散房間裡的寒意。
蘇雲煙沒有睡。
她將十幾段視頻素材,剪輯成了一個三十秒的短片。
隻保留了蘇玄黎在攀岩牆上最核心的幾個動作——起跳,攀登,以及最後從高台一躍而下,毫發無傷地落在氣墊上的瞬間。
她沒有添加任何旁白或字幕。
事實本身,就是最鋒利的武器。
做完這一切,她將視頻發送到一個加密郵箱。對方秒回了一個字。
“妥。”
輿論的發酵,需要時間。她要做的,是掐準蘇玄黎和蘇家最得意忘形的那一刻,將這份“禮物”公之於眾。
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蘇振宏的通話記錄上。
他昨晚在電話裡咆哮,怒罵,用儘了所有惡毒的詞彙。
蘇雲煙的情緒沒有任何起伏。
對一個即將被清算的仇人,不需要浪費任何感情。
她正準備刪除通話記錄,一個陌生的號碼跳了進來。
歸屬地,是本地。
她接通,沒有出聲。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隻能聽到壓抑的呼吸。
“喂?請問……是駱雲煙小姐嗎?”一個年輕的,略帶遲疑的男聲響起。
駱雲煙。
這個名字,是她現在的身份。知道的人,屈指可數。
“你是誰。”蘇雲煙問。
“我……我叫喬朗。”對方的語速快了一點,“我是一個歌手。您可能不記得了,幾年前,我唱過一部電影的主題曲,《重生》。”
重生。
這個詞,像一根針,紮進蘇雲煙的記憶深處。
那是原主傾注了無數心血的電影,也是她事業崩塌的開始。而那首同名主題曲,本該是她親自演唱。
“有事?”蘇雲煙的語調沒有變化。
“我看到了網上的新聞,關於……關於蘇小姐您的事。”喬朗的聲音壓得更低,“我知道現在聯係您很冒昧,但我……”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下什麼決心。
“當年那首歌,蘇玄黎找過我。”
蘇雲煙沒有作聲,靜靜地聽著。
“她威脅我,不準對任何人提起,那首歌的原唱是你。她說,如果你再糾纏,她就讓我在這個圈子裡徹底消失。”喬朗的呼吸有些急促,“我知道的,可能不止這些。一些……關於蘇家的舊事。”
蘇雲煙的指尖在手機殼上輕輕劃過。
這不是巧合。
是有人在風雨欲來時,嗅到了機會,準備下注了。
“你想說什麼。”
“我想和您見一麵。”喬朗的語氣變得懇切,“有些話,電話裡不方便說。我知道一個地方,絕對安全。”
蘇雲煙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距離她和蘇振宏約定的十點,隻剩下不到三個小時。
去醫院,引爆輿論,是她既定的計劃。
但喬朗的出現,是一個意外的變數。一個攜帶著陳年秘辛的變數。
“地址。半小時後到。”
“好,好的!”
掛斷電話,蘇雲煙立刻取消了發給媒體的定時郵件。
計劃可以改變。
但前提是,新的變量,能讓她贏得更徹底。
半小時後,城西一家舊錄音棚。
這裡早已廢棄,門上掛著生鏽的鎖,看起來破敗不堪。
喬朗站在門口,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戴著一頂壓得很低的鴨舌帽,顯得有些局促。
看到蘇雲煙的車,他立刻迎了上來。
“駱小姐。”他拉開車門,動作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