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藍光像根燒紅的針,精準地紮進骨核之前的裂痕裡。威廉姆斯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黑色晶體上的裂紋瞬間蔓延,露出裡麵團微弱的白光——那是艾麗西亞母親最後的意識屏障,此刻正借著安魂曲的力量反撲。
“伊莎貝拉你這個瘋女人!”威廉姆斯的機械臂瘋狂捶打胸口,卻怎麼也摳不掉那道藍光,“我要讓你徹底魂飛魄散!”
骨核突然劇烈跳動,黑紫色的怨念與白色的意識屏障在晶體裡瘋狂衝撞,像兩顆互相撕咬的心臟。威廉姆斯的沙晶翅膀開始崩解,顯然控製不住這股失控的能量。
陸沉抓住機會舉起骨刀:“就是現在!”
唐軍骸骨組成衝鋒陣型,鏽劍的金光刺破殘陽。艾麗西亞撿起地上的根斷矛,銀鳥項鏈的餘溫還在脖頸發燙——母親的意識雖然微弱,但她能感覺到,那道白光裡藏著個更大的秘密,個足以徹底摧毀骨核的東西。
就在這時,黑色骨核的裂紋裡突然滲出暗紅色的液體,不是威廉姆斯的血,也不是沙晶溶液,是種粘稠如瀝青的物質,接觸到空氣就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母親的白光突然劇烈收縮,像是遇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
威廉姆斯的慘叫變成狂笑,帶著種破罐破摔的瘋狂:“想毀掉骨核?晚了!我早就把沙源的怨念灌進去了!”
暗紅色液體順著裂紋蔓延,所過之處,連金光都被腐蝕成黑灰。艾麗西亞突然想起沙語者最後的話——逆熵不是對抗,是接納執念。
她看著那道節節敗退的白光,看著陸沉即將衝到威廉姆斯麵前的背影,突然明白了母親藏在骨核裡的最後殺招。
不是摧毀,是融合。
安魂曲的真正終章,從來不是讓亡靈安息,是讓生者有勇氣接納所有的不完美。
當暗紅色液體即將吞噬白光的瞬間,艾麗西亞突然摘下銀鳥項鏈,將它擲向骨核:“媽!彆躲了!”
項鏈在空中炸開,銀鳥虛影與白光融為一體,不再躲避那些暗紅色液體,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轟——!”
黑色骨核爆發出刺眼的紅光,既不是黑紫也不是純白,是種詭異的血色。威廉姆斯的身體像被充氣的氣球般膨脹,沙晶鎧甲寸寸碎裂,露出下麵正在沙化的軀體。
艾麗西亞的瞳孔驟然收縮。
紅光中,她看到母親的意識與沙源怨念纏在一起,竟在骨核中心凝成個嬰兒拳頭大的血珠,表麵浮著銀鳥與蠍形交織的圖騰——那是守沙人與沙蠍的原始印記,是千年前被強行分割的同源血脈。
“這是……”陸沉的骨刀停在半空,三戒圖騰突然傳來刺骨的寒意。
威廉姆斯的膨脹身體突然定格,他低頭看著胸口那顆血珠,機械義眼閃爍著恐懼與狂喜交織的光:
“同源……原來守沙人與沙蠍本是同源……”
血珠突然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裂成兩半,一半飛向艾麗西亞,一半射向威廉姆斯——像顆被劈開的心臟,在尋找各自的宿主。
艾麗西亞能感覺到那半顆血珠裡傳來母親的呼喚,帶著種決絕的溫柔。而威廉姆斯伸出機械臂,顯然想抓住屬於他的那半。
就在血珠即將接觸兩人的瞬間,遠處的沙丘突然裂開道巨大的縫隙,裡麵噴出股黑色的沙暴,精準地卷住了那兩顆血珠。
沙暴中傳來個不屬於任何生物的聲音,冰冷、漠然,帶著種審判般的威嚴:
“同源之血,豈能再遭分割?”
艾麗西亞的心臟驟然停跳。
這個聲音,與沙鏡中沙源的氣息一模一樣。
真正的主宰,終於親自下場了。
而它卷走的,可能不是血珠,是足以讓整個大漠重歸混沌的……原始之力。
威廉姆斯的機械臂僵在半空,沙晶巨蠍突然跪倒在地,像是在朝拜真正的君王。陸沉將艾麗西亞護在身後,三戒圖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卻在那道黑色沙暴前顯得如此渺小。
血珠在沙暴中重新融合,化作顆跳動的紅心,表麵的銀鳥與蠍形圖騰終於完整合一。
沙源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清晰的嘲諷:
“你們以為的救贖,不過是喚醒我的鑰匙。”
黑色沙暴突然加速旋轉,將那顆紅心吞入其中,露出個巨大的漩渦。艾麗西亞和威廉姆斯的身體同時不受控製地飛向漩渦,顯然是被同源之血牽引。
陸沉的骨刀劈向沙暴,卻被股無形的力量彈開。他看著艾麗西亞越來越遠的身影,突然做出個瘋狂的決定——將三戒圖騰的所有能量注入骨刀,像道金色的閃電衝了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對抗沙源,甚至不知道這一去能不能回來。
但他知道,絕不能讓艾麗西亞被卷進那個漩渦。
因為那裡麵等待她的,可能不是母親的擁抱,是比死亡更恐怖的……原始同化。
沙暴漩渦的中心,那顆紅心突然睜開隻眼睛,瞳孔裡既沒有艾麗西亞的銀鳥,也沒有威廉姆斯的蠍形,隻有片混沌的灰白,像在審視兩個即將被吞噬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