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是為了炸掉祭壇,是為了讓X和S部落的平民自相殘殺。
當S部落的人被沙晶母巢吞噬,X部落的戰士會坐視不管嗎?當X部落為了救人傷亡慘重,S部落的平民會不會趁機報複?
威廉姆斯埋的不是炸彈,是仇恨的種子。
“陳宇!火力掩護!”陸沉的骨刀瞬間出鞘,金光劈開迎麵而來的觸須,“卡隆!把薰衣草往洞口扔!越多越好!”
陳宇的重機槍立刻咆哮起來,子彈裹著駱駝血射向觸須,炸開團團血霧。卡隆指揮人把整捆薰衣草扔進洞口,濃烈的香味讓觸須劇烈抽搐,暫時停下了收縮。
男孩已經衝到洞口邊緣,銀鳥虛影鑽進母巢的瞬間,整個祭壇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聽到了。
母巢深處傳來陣嬰兒啼哭般的嗚咽,不是沙晶的嘶吼,是帶著委屈和痛苦的哭聲。那些瘋狂的觸須漸漸放緩動作,黑紫色的能量中竟透出淡淡的金光。
“它在……回應?”艾麗西亞的銀鳥項鏈劇烈跳動,“男孩的媽媽……到底是誰?”
洞口突然噴出股金色的沙粒,在空中凝成個模糊的女人身影——穿著守沙人祭司袍,懷裡抱著個嬰兒,正是男孩的母親!
“伊莎貝拉?!”陸沉的瞳孔驟縮。
那身影不是艾麗西亞的母親,卻長著張一模一樣的臉!
女人虛影對著男孩伸出手,聲音溫柔得像流水:“小安,告訴他們,母巢的核心是未孵化的沙源,威廉姆斯想把它改造成武器……”
話音未落,女人虛影突然痛苦地扭曲,化作點點金光消散。洞口的觸須重新變得狂暴,黑紫色的能量中浮現出威廉姆斯的冷笑:
“多感人的母子情深啊。可惜,太晚了。”
母巢深處傳來聲震耳的轟鳴,整座祭壇開始劇烈搖晃。男孩被股氣浪掀飛,陸沉衝過去接住他時,發現孩子的嘴角溢出黑血,額頭的胎記已經變成灰黑色。
“它要……破殼了……”男孩的眼睛突然睜開,不再是瞎眼的混沌,而是閃爍著與母巢相同的金光,“威廉姆斯說……破殼的瞬間,所有接觸過沙晶的人……都會變成傀儡……”
陸沉的心沉到了穀底。
接觸過沙晶的人?
X部落的戰士,S部落的平民,中立商隊的成員……祭壇上的所有人,幾乎都在之前的戰鬥中被沙晶劃傷過!
陳宇的重機槍突然卡殼,他低頭一看,槍管上的沙晶鏽跡正在蔓延,爬向他的手背:“操!這玩意兒……”
卡隆的手腕也開始沙化,他看著自己正在變成青灰色的皮膚,突然抓起把刀砍向手臂:“不能變成傀儡!”
混亂像瘟疫般蔓延開來。
有人用薰衣草塗抹沙化的皮膚,有人互相用駱駝血施救,還有人因為恐懼開始互相推搡,剛剛建立的信任瞬間崩塌。
陸沉緊緊抱住男孩,三戒圖騰的金光籠罩住周圍的人,暫時壓製住沙化。他看著那些在恐懼中掙紮的平民,看著洞口越來越盛的黑紫色光芒,突然明白了女人虛影最後的眼神——
那不是求助,是警告。
男孩的母親根本不是伊莎貝拉,是另一個守沙人,一個被威廉姆斯囚禁、用來培育沙源的可憐人。她在母巢裡埋下的不是希望,是最後的保險栓。
當男孩的銀鳥圖騰與母巢共鳴時,保險栓就已經被拉開了。
母巢深處的啼哭突然變成尖嘯,黑紫色的能量像火山噴發般湧出洞口。陸沉能感覺到三戒圖騰的金光在快速消退,懷裡的男孩體溫越來越低,像塊正在冷卻的石頭。
“陸沉哥……”男孩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卻突然抓住他的手,掌心的沙粒自動拚出個圖案——是中心祭壇的地底結構,在母巢下方,竟還有個更深的通道,“沙子說……下麵有……媽媽的骨笛……”
黑紫色的能量已經到了眼前,陸沉甚至能聞到自己皮膚被腐蝕的焦糊味。他看著懷裡即將失去意識的男孩,看著那些在恐懼中哭喊的平民,突然做出個瘋狂的決定。
他將三戒圖騰的所有能量注入男孩體內,暫時穩住他的生命體征,然後把他塞進艾麗西亞懷裡:“帶他走!去下麵找骨笛!”
“你要乾什麼?!”艾麗西亞的聲音帶著絕望。
陸沉的骨刀指向洞口,金色的光芒在絕境中反而變得更盛:“我給你們爭取時間。”
他衝向母巢的瞬間,突然回頭對艾麗西亞笑了笑,像在說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告訴念安,她爹不是懦夫。”
黑紫色的能量瞬間吞噬了他的身影。
艾麗西亞抱著男孩,看著陸沉消失的方向,銀鳥項鏈突然裂開。她能感覺到,母巢的核心正在破殼,而陸沉的三戒圖騰,正在用自己的力量,給那顆即將誕生的沙源,鍍上一層金色的保護膜。
這到底是救贖,還是同歸於儘?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必須相信陸沉。
抱著男孩鑽進通道的瞬間,艾麗西亞最後看了眼祭壇。
那些平民誌願軍不知何時重新站在了一起,S部落的老嫗用最後的力氣舉起蠍形旗,卡隆指揮人把所有薰衣草和駱駝血潑向能量洪流,連陳宇都放棄了重機槍,用身體組成人牆,給她爭取時間。
通道口在身後關閉的刹那,艾麗西亞聽到了。
母巢的尖嘯中,隱約夾雜著三戒圖騰的嗡鳴,像首悲壯的戰歌。
而男孩的掌心,沙粒組成的圖案突然多出條岔路,儘頭標著個小小的骷髏頭——那是威廉姆斯的標記。
他早就等在下麵了。
這不是逃亡,是踏入了威廉姆斯精心布置的最後殺局。
而誘餌,是陸沉用生命換來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