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陳宇的手指開始顫抖,槍口從太陽穴移開,“爸爸不是壞人……爸爸不能死……”
蘇晴趁機撲上來奪走他的槍,平板上的視頻還在循環播放,念念的笑聲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格外清晰。她按住陳宇滲血的肩膀,逆熵符文貼在傷口上,發出滋滋的響聲:“你的祖輩是你的祖輩,你是你!你守著綠洲,護著我們,更護著念念,這就夠了!”
沙晶碎片在符文的作用下被逼出體外,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但那些記憶畫麵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隻是這次,他看到了不一樣的細節:老人懷裡的原石上刻著守沙人符文,女人的銀飾裡藏著逆熵陣圖紙,那個被他嚇壞的孩子,脖子上掛著和念念同款的平安鎖。
“他們是……”陳宇的瞳孔驟然收縮,“守沙人後裔?”
蘇晴的平板突然彈出分析報告,屏幕上的基因鏈圖譜顯示,陳宇的Y染色體與當年商隊老人的基因片段有17%的重合:“你的祖輩可能是被脅迫的,這些沙晶記憶隻挑了最殘忍的片段給你看!”
陳宇看著地上的沙晶碎片,它還在閃爍著幽藍的光,顯然想繼續操控他的記憶。但這次,那些血腥畫麵再也帶不起他的恐懼,隻剩無儘的愧疚。他突然明白,威廉姆斯不止想讓他崩潰,是想借他的手,玷汙守護者的血脈。
“想得美。”陳宇擦掉臉上的淚和血,撿起地上的重機槍,“我祖輩欠的債,我用守護來還。”
當他再次扣動扳機時,重機槍的子彈裹著金色的光——他掌心的沙痕不知何時變成了金色,與陸沉的三戒圖騰產生共鳴,每顆子彈都帶著淨化的力量,射穿沙晶戰士的胸膛後,竟在他們體內開出金色的花。
“沙痕……”蘇晴驚訝地看著他的手掌,“你的沙痕進化了!”
陳宇沒空管這些,他的視線越過戰場,落在遠處的沙瀑上。那裡的能量漩渦裡,隱約有個穿殖民軍裝的身影在看著他,臉和記憶裡的自己一模一樣,正對著他冷笑。
“還沒完。”陳宇的眼神變得冰冷,金色沙痕的光芒越來越盛,“你想讓我活在過去?我偏要帶著過去的債,殺向未來。”
他突然想起念念視頻裡的胡楊樹,那是他親手栽的。等這場仗打完,他要帶女兒去看看,告訴她爸爸不僅守護了綠洲,還洗刷了祖輩的汙點。
但就在這時,掌心的金色沙痕突然刺痛。陳宇低頭,看到沙痕的紋路正在重組,漸漸變成個陌生的圖騰——既不是守沙人的符文,也不是沙蠍的標誌,而是個纏繞著藤蔓的槍形,槍托處刻著個“悔”字。
沙瀑方向傳來威廉姆斯的狂笑,順著風鑽進他的耳朵:“找到你了……血脈記憶的完美容器……”
陳宇的心臟猛地一沉。
他終於明白,這些記憶不是詛咒,是誘餌。威廉姆斯在通過沙晶碎片定位他,因為他的血脈裡,藏著打開某個秘密的鑰匙——或許與當年那批被搶走的沙晶原石有關,或許與守沙人後裔的下落有關。
而那個新出現的圖騰,很可能就是鑰匙的形狀。
遠處的沙晶軍團突然改變陣型,不再攻擊左翼,反而像潮水般湧向陳宇的位置,顯然是接到了活捉他的命令。蘇晴的平板發出急促的警報,屏幕上跳出一行刺眼的字:
【檢測到高強度血脈共鳴,源頭——沙瀑下方的殖民時期遺址】
陳宇握緊重機槍,金色沙痕的光芒映著他決絕的臉。他不知道那個遺址裡藏著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走一趟。
不僅為了查清祖輩的真相,更為了不讓念念的未來,被這些肮臟的過去玷汙。
“蘇晴,掩護我。”他的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我去會會那個‘過去的自己’。”
重機槍再次咆哮,金色的子彈在沙地上犁出長長的軌跡。陳宇迎著沙晶軍團衝過去,掌心的悔字圖騰越來越亮,仿佛在指引他走向那段被掩埋的曆史。
他沒注意到,沙瀑的能量漩渦裡,那個殖民軍裝的身影背後,還站著個模糊的女性輪廓,手裡抱著個嬰兒,銀飾在漩渦中閃著微光,像在無聲地等待著什麼。
這場關於記憶的戰爭,才剛剛揭開最殘酷的一章。而他即將麵對的,可能是比屠殺更痛苦的真相——比如,當年那個被他祖輩搶走的孩子,後來成了誰的祖先。
陳宇的腳步沒有停。無論真相是什麼,他都必須麵對。
因為他是陳宇,是念念的爸爸,是個要在血與火裡,找回自己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