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覆滅_明末隱龍_线上阅读小说网 

山寨覆滅(1 / 1)

百裡外的鷹嘴崖山寨,此刻宛如一座沸騰的酒池肉林。聚義堂前的空地上,八口鑄鐵大鍋咕嘟作響,濃鬱的肉香混著烈酒氣息直衝雲霄。肥碩的野豬腿在鹵汁裡翻滾,油花四濺;整羊架在炭火上滋滋冒油,金黃的肉皮泛著誘人光澤,撒在上麵的孜然與辣椒麵被火苗一燎,嗆得幾個嘍囉直打噴嚏。

聚義堂內,虎皮座椅上的獨眼龍敞著懷,露出胸口猙獰的刺青,一手摟著衣著豔麗的壓寨夫人,一手舉著海碗仰頭灌下烈酒。辛辣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浸濕了胸前的粗布衣襟,在酒漬暈染處,依稀可見乾涸的暗紅血跡。他猛地將碗重重砸在檀木長案上,震得幾案上的酒壇都發出嗡嗡悶響,壇口的酒水濺起老高,在燭光下宛如碎金。

“聽說林宇那小子要帶隊來剿滅我們?”獨眼龍斜睨著圍坐四周的頭目,滿是胡茬的嘴角扯出一抹獰笑。話音未落,堂內便爆發出一陣哄笑,幾個嘍囉將啃得精光的骨頭隨手拋向火堆,濺起的火星子劈裡啪啦落在青磚地上,驚得角落裡的野貓炸著毛竄開。有人用油膩膩的手抹了把嘴,含糊不清地嚷道:“就他?怕是還沒到山寨,腿肚子就嚇軟了!”

想到林宇,獨眼龍抓起半隻烤羊腿,油漬順著虯結的手臂滴落,在地上洇出深色痕跡。“怕什麼林宇!不過是京城擠出來的落魄王爺種,能奈我何?”他的吼聲震得梁上懸掛的獸皮燈籠搖晃不已,“趙銳那蠢貨就算來剿匪,還不是殺幾個流民充數?咱們照舊吃香喝辣!”說罷,他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銅酒壺,對著門外高聳入雲的鷹嘴崖猛地一擲。“就憑那些貪生怕死的官兵,還想攻破鷹嘴崖?做夢!”酒壺在青石階上炸裂的脆響驚飛了簷下夜梟,淒厲的叫聲回蕩在山穀間。他一腳踹翻身前矮凳,露出腰間寒光閃閃的虎頭湛金槍,“當年老子在重慶府單槍匹馬挑了三個錦衣衛,這些孬種官軍,來多少老子剁多少!”

二當家卻皺著眉頭把玩腰間短刃,刀鞘上的血槽還凝著暗紅血跡,那是上回劫蜀江商行鏢隊時留下的。他總覺得這次劫鏢動靜太大,林宇能在塗山鑄錢、開商行,短短時間內就攪得川渝商界風生水起,手段必定不凡。“大哥,這次劫的可是蜀江商行!”老二蹲在篝火旁,枯枝在他指間捏得簌簌作響,火星濺在牛皮靴上也渾然不覺,“您知道林宇那廝多陰狠?為了武裝新軍,他上個月特意從京城請來神機營的匠作頭目,在城西兵工廠鼓搗了整整二十天。”他突然壓低聲音,喉結滾動著咽下唾沫,“聽說新搗鼓出來的燧發槍,扳機一扣就炸響,射程比咱們手裡的火銃多出半裡地,彈丸能把棗木盾牌射穿個透亮。咱們劫了這批軍資,可不隻是斷他財路——這是刨了他起家的根!林宇睚眥必報的性子,保不準哪天就帶著新軍把寨子碾成齏粉!”他滿心擔憂,聲音卻在大當家凶狠的目光下漸漸變弱。

“老二,你是被嚇破膽了?”三當家猛地拍案,震得桌上的酒壇嗡嗡作響,壇口的酒水都濺了出來,灑在他繡著骷髏的披風上。他一把抓起酒壇仰頭灌酒,酒水順著絡腮胡滴落在桌案上,混合著油膩的肉汁,二當家一腳踩在酒桌旁的凳子上,腰間彎刀隨著動作叮當作響。“瞧見山下那條羊腸小道沒?”他揚起下巴指向雲霧繚繞的十八彎山道,“第一道關卡埋著五丈長的鐵蒺藜陣,二關兩側懸崖全是能推下千鈞巨石的絞盤,到了三關——”話音未落,身旁嘍囉已嘩啦拉開強弓,竹箭尾羽上的猩紅纓子在風中獵獵作響。

“燧發槍?”大當家突然從陰影裡踱出,銅煙鍋子敲得梆子般震天響,火星子濺在新鑄的三棱箭頭堆裡。他布滿老繭的手撫過牆壁上新架的連弩機括,鐵製的弩臂泛著森冷的光:“當年官兵攻打過多少次山寨,那次還不是落荒而逃。就那些官兵抬著幾根燒火棍,還不夠給我們當柴火燒的!”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箭傷疤痕,“告訴兄弟們,把山寨的火油全搬到寨牆上,等官兵進了峽穀——”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宰一雙!”眾嘍囉齊聲呐喊,聲浪驚起林間宿鳥。三當家粗糲的笑聲:“林宇那小子敢來?咱們寨裡三百神箭手,定叫他嘗嘗萬箭穿心的滋味!到時候拿他的官帽當夜壺,往裡頭撒十八泡尿!”說罷,他抓起一隻油汪汪的燒雞,撕下雞腿狠狠咬了一大口,肉屑隨著話語噴濺而出。

哄笑聲中,聚義堂的木門突然被撞開,發出“吱呀”的巨響。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嘍囉連滾帶爬衝進來,身上的粗布衣裳破破爛爛,好幾處都在滲血,撞翻了案上的酒壇,酒水在地上蜿蜒成河。“大、大當家!官兵打過來了!他們的火器……火器根本不用火繩,眨眼就能噴火,第一道關卡守不住了!”小嘍囉話音未落,獨眼龍抄起酒碗砸在他頭上:“廢物!定是趙銳那狗東西來演戲!”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密集的轟鳴聲,如同悶雷炸響,整座山寨都跟著震顫。聚義堂的梁柱簌簌落土,獸油燈“噗”地熄滅,黑暗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火器!是火器!他們炸開了石門!”三當家摸索著抽出彎刀,刀刃卻在不受控製地顫抖。他不敢相信,以往官兵的火器不過是嚇唬人的擺設,怎麼今日如此厲害。“不可能!官兵的火器都是擺設……”大當家踉蹌著後退半步,沾血的手指死死摳住城垛青磚。他望著山下炸開的硫磺火光,記憶裡以前官兵剿匪時那些隻會放空槍的官兵與眼前場景劇烈重疊。火銃噴出的鉛彈像暴雨般砸在寨門上,飛濺的木屑混著碎磚擦過他耳畔,將身後嘍囉的半張臉炸成血霧。“那些朝廷狗官明明...”他的嘶吼卡在喉嚨裡,看著第二波抬著火炮的官兵壓上斜坡,銅鑄炮口黑洞洞地對準山寨。突然,一顆流彈擦著他的鬢角飛過,削落幾縷灰白的頭發,灼熱的氣浪掀翻了他腰間的酒葫蘆,在地上摔出清脆的炸裂聲。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巨響,聚義堂的雕花木門被炸得粉碎,木屑如雨點般飛濺。濃烈的硝煙湧進來,嗆得眾人睜不開眼。火光中,趙猛舉著燧發槍大步踏入,身後新軍的燧發槍連成一片火海,映得他臉上的神情冷若冰霜。“土匪聽令!降者免死!”趙猛的聲音在聚義堂內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一名渾身顫抖的小頭目突然指著窗外,聲音比哭還難聽:“快看!後山!他們用炸藥炸開了絕壁!”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鷹嘴崖西側騰起衝天火光,碎石裹挾著硝煙如隕石雨般砸向山寨。原本固若金湯的天險此刻成了傾瀉新軍的漏鬥,黑洞洞的燧發槍口在晨光裡泛著冷光,如同死神張開的獠牙。

三當家怒吼一聲,揮舞著大刀衝上前:“小崽子們,跟他們拚了!咱們山寨的機關夠他們喝一壺!”他的話音剛落,前排新軍齊刷刷扣動扳機,燧發槍噴射出的火舌瞬間撕破煙霧。鉛彈精準地穿透三當家的胸膛,他瞪大獨眼,臉上還保持著猙獰的表情,身體卻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虎皮座椅上,鮮血順著雕花椅背汩汩流出。飛濺的鮮血染紅了虎皮座椅上的獸毛,溫熱的液體順著雕花椅背蜿蜒而下,在地麵彙聚成暗紅的血泊。大當家看著三當家倒下的屍體,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他猛地抽出虎頭湛金槍,槍尖寒光閃爍,“狗娘養的!跟老子拚了!”他揮舞著長槍衝向趙猛,卻在踏出兩步後,被新軍密集的彈雨逼得連連後退。槍杆上不斷濺起火星,木屑紛飛,獨眼龍的臉上也被擦出數道血痕,粗重的喘息聲中夾雜著不甘的咒罵。

二當家眼神閃爍,見勢不妙,大喊:“往後山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轉身就往後山跑去。但他剛跑出幾步,就被新軍密集的火力網籠罩。子彈如雨點般襲來,二當家左躲右閃,卻還是被一枚鉛彈擊中大腿。他慘叫著摔倒在地,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繼續逃跑,又一枚鉛彈貫穿他的後背,他的身體劇烈抽搐幾下,便沒了動靜。

大當家紅了眼,揮舞彎刀左衝右突,一邊嘶吼:“都給我上!讓這些官兵知道鷹嘴崖的厲害!”他帶著十幾名土匪揮舞著大刀、長矛衝過來,妄圖近身肉搏。然而,新軍們訓練有素,迅速變換陣型,前排士兵半蹲舉槍,後排士兵站立瞄準,形成交替射擊的火力網。隨著一聲聲槍響,衝在前麵的土匪紛紛倒下,屍體瞬間鋪滿了聚義堂的地麵。大當家感覺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下,他自己的手臂也被擦傷,鮮血染紅了衣袖,心中的恐懼逐漸壓過了憤怒。

整個聚義堂內硝煙彌漫,慘叫聲、火器轟鳴聲交織在一起。“保護火藥庫!”“彆讓他們靠近糧草!”土匪們慌亂的呼喊聲中,新軍們配合默契,以燧發槍組成火力網,逐步壓縮土匪的活動空間。一名土匪妄圖從側翼偷襲趙猛,他屏住呼吸,貼著牆壁慢慢靠近,就在即將出手的瞬間,趙猛仿佛背後長了眼睛,迅速轉身,燧發槍的槍口幾乎是貼著土匪的額頭噴出火焰。那土匪甚至來不及露出驚恐的表情,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趙猛一邊射擊,一邊對身旁的百夫長喊道:“帶一隊人去後山,防止他們逃跑!其他人跟我去軍械庫!”他們穿過滿是屍體的走廊,牆壁上掛著的火把被硝煙熏得忽明忽暗,腳下的石板沾滿鮮血,滑膩得讓人差點摔倒。

山寨外,陡峭的山路上,防守關卡的土匪們還在負隅頑抗。“放箭!放箭!”土匪頭子聲嘶力竭地喊道,密密麻麻的箭雨射向新軍。然而,新軍們不慌不忙地舉起盾牌,盾牌表麵裹著的牛皮和鐵皮將箭矢紛紛彈落。緊接著,新軍們迅速舉起燧發槍,瞄準百米外的土匪。隨著趙猛一聲令下:“開火!”三百支燧發槍同時噴吐火舌,鉛彈如流星般劃過天空,精準地射向土匪群。幾輪齊射過後,土匪的哀嚎聲此起彼伏,鮮血順著陡峭的山路蜿蜒而下,與碎石、箭簇混作一團。負責操控絞盤的土匪剛轉動機關,準備推下巨石,新軍的鉛彈便穿透他的肩胛,他慘叫著癱倒在地,失控的絞盤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幾塊巨石歪歪斜斜地卡在崖邊,反而阻斷了土匪的退路。

負責投擲滾木礌石的土匪剛露頭,就被精準的燧發槍射擊打得抱頭鼠竄。滾燙的鉛彈嵌進他們身後的石壁,濺起的碎石劃傷了不少人。一名土匪剛搬起一塊滾木,還沒來得及推下山坡,一顆鉛彈就穿透了他的喉嚨,他瞪大雙眼,鬆開雙手,滾木又重重地砸在他自己身上。一名土匪發了狠,抱著裝滿火油的陶罐從寨牆縱身躍下,妄圖與新軍同歸於儘。陶罐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卻在半道被燧發槍擊碎,燃燒的火油如雨灑落,在新軍陣前燃起一道火牆。但這微弱的抵抗不過是困獸最後的掙紮,新軍迅速架起火炮,對著寨內火藥庫精準轟擊。震天動地的爆炸聲中,整座山寨騰起衝天火光,飛散的木梁與焦土如黑色暴雨,徹底澆滅了土匪們最後的反抗意誌。

在新軍持續不斷的火力壓製下,土匪們的防線土崩瓦解。他們有的跪地求饒,有的轉身逃跑,卻都逃不過新軍燧發槍的追擊。曾經固若金湯的鷹嘴崖山寨,在新軍強大的火器攻勢下,如同紙糊的堡壘,迅速崩塌。

隨著戰鬥的推進,土匪們的抵抗愈發微弱。大當家在往後山逃竄時,突然發現退路已被埋伏好的新軍截斷。絕望之下,他揮舞著短刃做困獸之鬥,卻在新軍的槍林彈雨中很快沒了聲息。大當家被趙猛一槍擊中肩膀,跪倒在地,看著周圍圍上來的新軍和他們手中的燧發槍,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臉上滿是不甘與恐懼:“大爺饒命!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林爺這火器一響,咱哪敢再硬撐啊!”

當朝陽完全升起時,鷹嘴崖山寨已被攻破。林宇騎著高頭大馬踏入山寨,看著滿地的屍體和殘垣斷壁,神色未變。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與血腥氣,燒焦的木頭還在冒著青煙,破碎的旗幟耷拉在滿地狼藉中。他知道,這隻是開始,川渝的整頓之路,還有很長。“清點戰利品,安撫受傷百姓,將匪首首級懸掛於城門,以儆效尤!”他的聲音堅定有力,回蕩在這座曾經不可一世的山寨上空,驚飛了盤旋在血腥味中的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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