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血的要價_明末隱龍_线上阅读小说网 

輸血的要價(1 / 1)

屋子裡的沉默還在慢悠悠地蔓延,張顯貴捏著賬冊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顯然還在琢磨林宇拋出的那些“難處”。林宇把這模樣看在眼裡,心裡門兒清——這會兒再鋪墊就純屬多餘了,該亮出真正想要的了,得把之前“被動哭窮”的架勢,轉成“主動提條件”的硬氣。

他慢慢直起身子,之前那副“愁得快垮掉”的模樣悄沒聲兒地沒了,換成了一種“實在又懇切”的沉穩勁兒。後背依舊挺得筆直,卻少了幾分緊繃,多了幾分“一心為朝廷打算”的坦蕩。他先伸出手,輕輕把賬冊上的褶皺捋平,動作慢悠悠的,透著股鄭重勁兒,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又像是故意給張顯貴留點時間緩一緩。

“張大人,”林宇的聲音恢複了平穩,卻比之前更有分量,每個字都帶著“琢磨了好久”的實在感,“我不是故意推三阻四,實在是蜀地現在這情況,真沒法冒冒失失往前衝。眼下最該做的,就是我先拚儘全力把地方整頓好——安置流民、讓老百姓重新種地、把城牆修結實、把軍械備好,把西南打造成朝廷實打實的穩固後方,把川東軍練成能真刀真槍打硬仗的隊伍。”

他特意頓了頓,目光掃過張顯貴的臉,一眼就捕捉到對方眼裡閃過的那絲“認同”,接著往下說:“這不是‘不辦事’,而是‘為長遠打算’。現在要是急著出兵,不光幫不上朝廷的忙,說不定還得把西南給丟了;可要是把西南的底子紮穩了,將來朝廷北伐的時候,這兒就是最靠譜的糧餉倉庫、兵源後盾——到那時候,不用朝廷催,我自個兒就帶著精銳部隊,從湖廣往東打,幫陛下把天下的亂子都掃乾淨!”

這番話一層一層說得明明白白,既回應了張顯貴之前盼著“北伐”的心思,又把“暫時不出兵”的理由抬到了“為朝廷長遠考慮”的高度,巧妙地把“自己的難處”和“朝廷的好處”綁在了一塊兒,讓接下來提要求顯得順理成章,一點都不突兀。

張顯貴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把賬冊往桌上一放,身子微微往後靠在椅背上,示意林宇接著說——顯然,這番“長遠計”說到他心坎裡去了。

林宇見這情形,身子微微往前傾了傾,雙手撐在桌子邊緣,目光灼灼地盯著張顯貴,語氣裡帶著“實在沒辦法才開口”的懇切:“可這所有事兒,都離不了朝廷的幫襯啊。蜀地窮了這麼多年,就像一棵快枯死的樹,光靠自己往下紮根,撐不了多久就得倒。我鬥膽求大人,回朝廷後一定跟皇上說清楚,體諒體諒西南軍民的苦,給咱們輸點‘血’,幫咱們熬過這難關。隻有這樣,西南才不會辜負朝廷的指望,真能變成中興大業的靠山!”

“輸血”這倆字,他說得格外用力,又直白又形象,讓張顯貴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核心意思——要的不是空泛的“支持”,是真金白銀、實實在在的東西。

沒等張顯貴開口,林宇就清清楚楚、斬釘截鐵地拋出了第一個核心要求,語速不快,卻每個字都聽得真切:“第一,懇請朝廷下道聖旨,把蘇、鬆、杭、嘉、湖這些江南富裕地方的市場給咱們敞開。”

他特意加重了“江南富裕地方”這幾個字,眼神裡帶著“知道這事難,但不得不提”的急切:“蜀地有好東西啊——川鹽又鹹又香,老百姓天天都離不了;蜀錦顏色鮮亮,在江南一直很受歡迎;還有川芎、川貝這些四川產的藥材,藥效比彆的地方強多了;桐油、生漆更是造船、修城牆必須用的東西。”

“可現在倒好,江南的市場全被當地的豪強把持著,蜀地的好東西要麼壓根進不去,要麼進去了就得交五成以上的重稅——”林宇的聲音猛地提高,帶著一股子憋在心裡的火氣,“去年我們運了十萬斤川鹽去蘇州,結果被當地鹽商聯合官府扣了下來,最後就拿回三成貨款,還得倒貼打通關係的銀子!”

他話鋒一轉,語氣又軟了下來,帶著“咱們雙贏”的暗示:“要是朝廷能下道旨,讓蜀地的特產要麼免稅,要麼就交一點點稅就能進江南,對朝廷、對西南都是好事——西南能靠做買賣賺回糧餉,老百姓有了活乾,就不會瞎鬨事;江南老百姓能用上便宜的蜀地好東西,朝廷也能借著通商把江南市場管起來,削弱那些地方豪強的勢力。這是讓蜀地商路活起來、聚攏錢財養百姓養軍隊的根本,少了這一條,啥都乾不成!”

這番話既說了“蜀地有多難”,又算了“朝廷能得啥好處”,把“開放市場”從“西南求朝廷幫忙”,變成了“朝廷和西南互相得利”,讓張顯貴想拒絕都難。

緊接著,林宇拋出了第二個要求,語氣顯得更“急”,卻又帶著“有理有據”的沉穩:“第二,懇請朝廷協調兩廣、湖廣這些地方,穩定地、多給咱們調些物資——糧食至少要二十萬石,夠川東軍和流民吃半年的;布匹五萬匹,給將士們做過冬的衣服;還有硝石、硫磺各五千斤,鉛塊三萬斤,這些都是造火藥、鑄兵器必須用的東西,一點都不能少。”

他特意強調“兩廣、湖廣”,眼神裡帶著“體諒朝廷不容易”的懂事:“我知道朝廷也難,可兩廣、湖廣名義上還歸朝廷管,糧食收成也相對好一些。就用‘支援西南前線、守住朝廷西邊門戶’的名義調物資,既名正言順,那些地方的官員也不敢隨便克扣——畢竟,西南要是不穩,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些東西,不是給我林宇一個人的,是給西南軍民的,是給朝廷西邊門戶的——”林宇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求你了”的意味,卻又不失“這是底線”的堅定,“沒有糧食,士兵得餓死,流民得造反;沒有火藥和兵器,韃子再來打,咱們守不住成都,到時候西南丟了,朝廷的麻煩隻會更大。這是穩住軍心、守住邊防最急需的東西,半點都不能含糊!”

最後,林宇話鋒一轉,拋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讓步”——也是給張顯貴、給朝廷的“台階”:“至於朝廷之前說的那些‘恩典’,我感激皇上的信任,也明白大人的一片苦心。”他微微欠了欠身,姿態放得很低,“‘太子少保’這個榮譽頭銜,我願意接著;要是朝廷覺得需要一個更正式的‘名分’,‘五軍都督府僉事’這個虛職,我也能接——不用去上任,不用摻和朝廷中樞的事,就隻是個象征,證明我林宇、我川東軍,永遠是朝廷的臣子,永遠效忠皇上。”

這番話看著是“讓步”,實則精明得很——接下虛職,既給了張顯貴“拉攏成功”的麵子,也讓朝廷覺得“掌控住了西南”,卻牢牢守住了“不上任、不摻和中樞事務”的底線,穩穩避開了福建那邊的派係鬥爭,一點虧都不吃。

林宇說完這些,就不再多話,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張顯貴,眼神裡有“盼著你答應”的期待,有“我說的都是實在話”的懇切,還有“這事沒得商量”的堅定。他心裡清楚,這三個要求裡,前兩個是“實在好處”,是西南能活下去的根本;最後一個是“做樣子”,是給朝廷的安撫。一實一虛,一剛一柔,既表明了“沒有支持就沒法好好效忠”的立場,又給足了張顯貴“回朝廷交差”的籌碼,讓他沒法輕易拒絕。

屋子裡的檀香似乎更濃了些,燭火搖搖晃晃地跳得更厲害,把兩人的影子在牆上拉得一會兒長一會兒短。張顯貴悶頭不說話,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著,眼神裡全是盤算——林宇提的要求不算過分,甚至可以說“合情合理”,可數額不小,他得掂量掂量朝廷能不能接受,也得算算自己能從這事裡撈到多少“政績”。

屏風後的陳墨悄悄鬆了口氣——核心要求都拋出去了,接下來就看張顯貴怎麼表態;而李大人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顯然在擔心這些“要價”會超出朝廷能接受的範圍。

林宇端起桌上早就涼透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把眼底的從容藏了起來——他心裡有數,這場“要朝廷輸血”的博弈,自己已經占了上風,接下來,就等張顯貴做決定了。


最新小说: 漫畫重啟後,論壇讀者為我哭崩了 年代:穿書八零,軍官老公動心了 在毀滅邊緣開花 夜色拂曉 零域建築師 雪葬紀元 星淵之下:地球的崛起 開局一木筏:大佬的求生日常 山醫逍遙行 漢末三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