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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絞索下的破局之策(1 / 1)

成都蜀王府的議事堂內,檀香燃儘的餘煙在空氣中彌漫,與沉悶的氣息交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堂內兩側,文武官員分列而立,往日因“破浪二號”試航成功而舒展的眉頭,此刻儘數緊鎖,剛剛泛起的些許輕鬆,早已被來自東南沿海的壞消息衝刷得蕩然無存。

“豈有此理!鄭芝龍這海上潑賊,竟敢如此欺人太甚!”

一聲怒喝陡然炸響,打破了堂內的沉寂。說話者是年僅二十五歲的水師新銳將領趙烈,他身著一身亮銀色鎧甲,甲片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腰間佩劍的劍穗因他急促的動作而劇烈晃動。隻見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幾,力道之大,讓桌上的青瓷茶杯“哐當”一聲跳起半尺高,滾燙的茶水潑灑而出,在攤開的奏章上暈開一大片深色水漬,將“鄭芝龍封鎖沿海”的字樣浸得模糊不清。

趙烈雙目圓睜,瞳仁因憤怒而微微收縮,眼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額前的碎發被急喘的氣息吹動,貼在布滿汗珠的額頭上。他原本站在武將隊列的中後位,此刻卻大步踏出,鎧甲碰撞發出“哐哐”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眾人的心尖上。走到議事堂中央,他“噗通”一聲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高舉過頭頂,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因激動而帶著一絲沙啞,卻字字鏗鏘:“大帥!請給末將一支令箭!末將願率麾下‘破浪二號’及五十艘快船,東出夔門,直抵泉州港,把鄭芝龍那廝的水師營寨攪個天翻地覆!”

他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宇,眼中燃燒著熊熊戰意,仿佛已看到自己率軍衝鋒的場景:“末將敢立軍令狀!三十日內,定要奪回沿海商道,擊沉鄭家水師旗艦,讓那鄭芝龍跪在您麵前認罪!他不是喜歡封鎖嗎?末將就燒了他的糧草庫,斷了他的補給線,看他還怎麼在海上耀武揚威!我蜀地水師有‘破浪二號’這般神船,何懼他區區鄭家艦隊?今日不戰,更待何時!”

說罷,他重重磕了一個頭,額頭撞擊地麵發出“咚”的悶響,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請大帥恩準!若此戰不勝,末將甘受軍法處置,提頭來見!”

“對!決一死戰!不能再忍氣吞聲了!”旁邊幾名與趙烈交好的年輕將領也按捺不住,紛紛踏出隊列,有的握拳捶胸,有的拔劍出鞘,劍刃寒光一閃,映得他們滿臉通紅,“趙將軍說得對!鄭芝龍欺人太甚,再不反擊,我蜀地水師顏麵何存!”

“‘破浪二號’速度快、火力強,定能打鄭家水師一個措手不及!末將願隨趙將軍一同出征!”

“燒了他的船塢,斷了他的糧道,看他還敢不敢封鎖我們!讓他知道,蜀地不是好欺負的!”

瞬間,議事堂內群情激憤,主戰之聲如同滾雷般響徹堂內,連站在角落的小吏們,都握緊了拳頭,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在他們看來,“破浪二號”的成功試航,已然是打破海上困局的信號,此刻正該乘勝追擊,狠狠教訓鄭芝龍,讓他為封鎖商道付出代價。

“決一死戰?”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如同寒冬裡的冰水,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囂。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陳墨緩緩從文官隊列中站起身。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官袍,麵容憔悴,眼窩深陷,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顯然是連日來為籌措物資、應對海上封鎖而心力交瘁,連好好睡一覺的時間都沒有。他手中緊緊攥著一份折疊的清單,紙張邊緣被他捏得發皺,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數字,每一個都觸目驚心。

“諸位將軍,且先冷靜下來,”陳墨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像一把鋒利的冰錐,刺破了堂內熱血沸騰的泡沫,“我們不妨先想想,拿什麼去和鄭芝龍決一死戰?”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那些義憤填膺的將領,繼續說道:“我們的‘破浪二號’,目前還在岷江進行江試,尚未經過大海的考驗,更彆提形成戰鬥力。它形單影隻,連一艘護航的僚艦都沒有。而鄭芝龍的水師,戰艦數以百計,常年縱橫東南海域,與海盜、荷蘭人周旋,作戰經驗豐富到我們難以想象。他的戰船,大多配備了荷蘭人提供的重型火炮,炮利船堅,更兼有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巨艦作為奧援,隨時可以馳援。”

陳墨頓了頓,語氣愈發沉重:“我軍若傾巢而出,離開了熟悉的江河水道,闖入那無邊無際、風浪莫測的大海,麵對鄭家水師的圍追堵截,這到底是以卵擊石,還是自投羅網?”

說著,他展開手中的清單,將其遞到議事堂中央的案幾上,讓所有人都能看清:“諸位將軍不妨看看這份清單。沿海十三家與我們有貿易往來的大商號,因畏懼鄭芝龍的報複,已在三日內明確斷絕了與我們的所有貿易,尤其是藥材、硝石、硫磺等軍需物資,更是一粒不運、一兩不給。成都城內,糖價已在半月內飛漲三倍,鹽價翻番,普通百姓尚且難以承受,軍中的糧草儲備,也僅夠維持三個月。更致命的是,我們軍中儲備的鐵料、銅材,僅夠維持現有裝備的更換與修補,根本無力支撐大規模擴軍造船。這,就是我們如今麵臨的現實!”

清單上的數字,如同一個個沉重的秤砣,壓在所有人的心頭。趙烈跪在地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他猛地抬頭,想要反駁,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些剛剛還激昂請戰的將領,也一個個麵麵相覷,嘴唇動了動,卻再也說不出一句“決一死戰”。堂內的氣氛,從剛才的熱血沸騰,瞬間跌入冰冷的沉默,隻剩下眾人沉重的呼吸聲。

林宇始終端坐在上首的帥位上,麵色平靜,無悲無喜,隻是目光沉靜地看著堂內眾人的爭論,手指無意識地在扶手上輕輕敲擊,發出“篤篤”的輕響,節奏均勻,仿佛外界的喧囂與壓力,都無法擾亂他的心神。直到堂內徹底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齊刷刷地集中到他身上,期待著他做出最終的決斷。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千鈞之力,瞬間定鼎了堂內的紛爭:“鄭芝龍此舉,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他深知我們剛剛在造船技術上取得突破,急需通過貿易獲取物資、擴充實力,所以才用這種‘經濟絞索’的手段,試圖困死我們,逼迫我們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倉促出戰,或是在封鎖中不戰自潰。”

“諸位要明白,熱血衝陣,憑一時之勇廝殺,容易;但在絕境中忍辱負重,步步為營,積蓄力量,難。”林宇的目光掃過堂內,最終落在仍跪在地上的趙烈身上,眼神中沒有責備,隻有沉甸甸的期望,“趙烈,你的血性與勇氣,是我軍的軍魂,值得稱讚。但這股力量,應當存於心中,用在他日時機成熟、能決勝千裡的戰場上,而非在此時浪擲於無謂的犧牲之中。起來吧,你肩上的擔子,不該是一時衝動的衝鋒,而是未來水師壯大的希望。”

趙烈身體一震,緩緩站起身,低著頭,臉上滿是羞愧與不甘,卻還是對著林宇抱拳行禮:“末將……謝大帥教誨。”

林宇微微頷首,轉向陳墨和負責內政、後勤的官員,語氣變得堅定:“海路既斷,難道陸路便無人可行?立刻傳令下去,加大與雲南、貴州各地土司的貿易往來。昔日的茶馬古道,今日可改造成‘鹽鐵棉糧之道’,用我們的蜀錦、瓷器,換取他們手中的藥材、銅礦與糧食。同時,命‘暗堂’不惜一切代價,聯絡西南邊境的馬幫、商隊,打通從蜀地經廣西、越南,直至南洋的隱蔽陸路,務必將製造蒸汽機、戰船所需的精密零件、優質木材等緊要物資,源源不斷地轉運回來。”

“對內,即刻推行‘節流’之法,”林宇繼續下令,目光轉向負責民政的官員,“軍工與民用所需,皆需精打細算。非必要的開支一律削減,官員俸祿暫時下調一成,我以身作則,率先執行。鼓勵百姓開墾荒地,推廣高產作物,確保糧食自給自足,避免被人掐斷糧道。”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葉夢珠與工部官員身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水師戰船,既要加速建造,更要秘密進行。岷江船塢的防衛等級,提升至最高,加派三倍兵力巡邏,嚴查進出人員,凡有泄露造船進度、技術參數者,無論有意無意,一律立斬不赦,絕不姑息。我們現在的每一分時間,都是用軍民的血肉和銀錢換來的,一刻也浪費不得。”

林宇的每一道指令,都清晰、精準,直指當前困境的要害——既沒有因為“破浪二號”的暫時成功而冒進,也沒有因為鄭芝龍的經濟封鎖而慌亂失措。他如同一塊矗立在驚濤駭浪中的巨大礁石,牢牢穩住了整個局麵,為所有人定下了清晰的方向:隱忍、蓄力、開辟新路,在無聲的經濟絞索下,撕開一道生存與發展的口子。

會議結束,文武官員們紛紛領命離去。趙烈走在最後,路過議事堂中央的案幾時,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份讓他啞口無言的清單,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眼神中多了幾分清醒與堅定。他知道,大帥的決策是對的,真正的勇武,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在隱忍中積蓄力量,等待致命一擊的時刻。

林宇獨自一人留在空曠的議事堂內,他緩緩起身,走到牆壁懸掛的那幅巨大的《坤輿萬國全圖》前。圖上,東南海域被標注上了紅色與藍色的標記——紅色代表鄭芝龍的勢力範圍,藍色代表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控製區域,兩大勢力如同兩張巨網,將蜀地通往海洋的通道死死堵住。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片蔚藍的海域上,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紙張,看到海麵上鄭家水師的巡船、荷蘭人的夾板艦,以及那些被攔截、洗劫的商船。

壓力,如同無形的山巒,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經濟封鎖帶來的物資短缺、軍隊內部的主戰情緒、百姓對物價上漲的不滿,還有鄭芝龍與荷蘭人隨時可能發起的聯合打壓。但林宇隻是靜靜地站著,脊梁挺得筆直,沒有絲毫彎曲。

砥柱中流,力挽狂瀾。這六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需要超乎常人的智慧、力量,以及一顆能在最深重的黑暗與壓力下,依然保持絕對冷靜與堅韌的心臟。而此刻的林宇,正用自己的行動,詮釋著這六個字的真正含義。他知道,這場與鄭芝龍、與荷蘭人,甚至與整個舊有海上秩序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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