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青霄劍帝葉無極遊曆至此,與玄天真人論劍七日七夜。"老人的聲音變得飄渺,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第七日黎明,玄天真人甘拜下風,懇請葉劍帝留下傳承。那便是玄天劍宗"九霄劍訣"的由來。"
葉塵手中的酒杯微微傾斜,幾滴酒液落在石桌上,竟發出清脆的劍鳴聲。"所以...劍宗與我葉家..."
"淵源極深。"老人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可知為何劍塚葬劍淵會收藏天霄劍?又為何三百年來無人能將其喚醒?"
葉塵搖頭,心跳卻不受控製地加快。他隱約感到自己正站在某個巨大謎團的邊緣,隻差一步就能揭開真相。
"因為..."老人剛要開口,突然麵色大變,枯瘦的手掌猛地拍在石桌上,"誰?!"
一道黑影從竹林中掠過,速度快得肉眼難辨。葉塵本能地喚出天霄劍,青色劍光如匹練般橫掃而出,將十餘根青竹齊根斬斷。然而黑影已然消失,隻留下一陣刺骨的陰風。
"血影遁法!"守塚老人臉色陰沉,"是血煞門的探子。"
葉塵收劍而立,眉頭緊鎖:"他聽到了多少?"
"足夠惹來殺身之禍。"老人苦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塞給葉塵,"拿好,這裡麵記載著你該知道的一切。記住,在達到九成血脈純度前,不要嘗試解開最後一道封印。"
葉塵接過玉簡,隻覺入手冰涼,表麵刻著繁複的紋路,中央是一個古樸的"葉"字。就在他手指接觸的瞬間,玉簡突然亮起微光,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最後在他掌心形成一個與劍痕重合的印記。
"這是..."
"血脈玉簡,唯有葉家血脈能開啟。"老人站起身,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今夜之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包括宗主。"
葉塵剛要追問,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鐘聲,這次不是召集鐘,而是警示強敵來襲的警鐘!
"不好!"守塚老人一把抓住葉塵手腕,"血煞門竟敢夜襲山門!快隨我去劍塚,那裡有祖師留下的防禦大陣!"
兩人剛衝出竹亭,一道血色光柱突然從主殿方向衝天而起,將半邊夜空染成駭人的猩紅。光柱中隱約可見無數冤魂哀嚎,那景象宛如地獄降臨人間。
"血煞煉魂大陣!"老人聲音顫抖,"他們竟在宗門內部布下了陣眼!"
葉塵握緊天霄劍,感受到劍身傳來的憤怒與戰意。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血劍公子的挑釁、趙無痕的監視、大長老的反常,全都指向同一個陰謀——血煞門早已在玄天劍宗內部埋下棋子,而今晚,這顆棋子開始發揮作用了。
"前輩,宗主他們有危險!"葉塵轉身就要往主殿方向衝去。
守塚老人卻死死拽住他:"不可!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他們的目標是你,是天霄劍!"
仿佛印證老人的話,遠處傳來一聲長嘯,正是血劍公子那標誌性的狂笑:"葉家小兒,今日便用你的血祭我血煞旗!"
嘯聲中,十餘道血色身影從不同方向飛掠而來,每個人腳下都踏著一團血雲,手中兵刃泛著森冷寒光。為首的正是血劍公子,他手中那柄血色長劍此刻已經完全覺醒,劍身上睜開九隻猙獰的血眼,每一隻都死死盯著葉塵。
"來不及了。"守塚老人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枚劍形玉佩捏碎,"小子,記住,劍塚最深處有你想要的答案!"
玉佩碎裂的瞬間,一道青光將葉塵全身包裹。他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正在將他拉扯向某個地方,而老人的身影在青光中逐漸模糊。
"前輩!"葉塵伸手想抓住老人,卻隻抓到一把空氣。
"活下去,葉家的希望..."老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劍帝的傳承..."
青光徹底吞沒葉塵的視線前,他最後看到的是守塚老人獨自迎向血劍公子的背影,以及遠處主殿上空那輪被血光汙染的月亮。
下一刻,天旋地轉。
當葉塵再次站穩時,發現自己已身處劍塚深處,四周插滿形形色色古劍,每一柄都在輕微震顫,仿佛在歡迎他的歸來。葬劍淵的黑霧比白天更加活躍,如同活物般翻滾湧動。
左手劍痕突然劇烈灼痛,天霄劍不受召喚地自行顯形,劍尖直指深淵中央。一個滄桑的聲音在葉塵腦海中響起:
"時機已至,三百年等待,終見曙光。"
葉塵握緊天霄劍,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血脈中奔湧。他抬頭看向主殿方向的血光,眼中不再有憤怒與仇恨,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然。
"血煞門,你們想要戰爭..."他一步踏向葬劍淵邊緣,"我便給你們戰爭。"
天霄劍青光大盛,照亮了整個深淵。黑霧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通往深處的小徑。葉塵毫不猶豫地邁步而入,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
葬劍淵外,血光與劍光交織的夜空下,玄天劍宗的命運正在走向一個未知的方向。而這一切,都係於那個踏入深淵的年輕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