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死死盯著他,突然笑了:“算數。但我要跟你決鬥。”他解開腰間玉佩,扔給旁邊的護衛,“贏了我,名額歸你;輸了,就彆怪我不客氣。”
看台上的議論聲更響了。誰都知道,王辰不僅真元高,實戰經驗更是豐富,去年就在修聯的比武中拿過第三。
“王辰這是怕了?想耍賴?”石墩氣得跳起來。
沈硯卻皺起了眉,低聲道:“不對,他在試探。”
雲澈也明白了。王辰看出了不對勁,這暴漲的真元虛浮得像泡沫,根本沒有真正的鍛體境該有的沉穩。
“好。”雲澈應道,握緊了拳頭。他知道自己贏不了,可至少要撐到最後,不能讓他們看笑話。
決鬥開始的哨聲剛響,王辰就動了。他的身影像道銀箭,瞬間衝到雲澈麵前,拳頭帶著淩厲的勁風,直取胸口。這一拳看似簡單,卻蘊含著精妙的真元操控,拳風未至,雲澈已經感到皮膚發緊——這是真正的鍛體境實力,每一分真元都用得恰到好處。
雲澈本能地抬手去擋,暴漲的真元順著手臂湧出去,卻像脫韁的野馬,不受控製地偏離了方向。“砰”的一聲,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他肩上,劇痛瞬間蔓延開來,他像被撞飛的石子,踉蹌著後退了三步,撞在場地邊緣的石柱上。
“噗——”一口腥甜湧上喉嚨,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這就是200真元的實力?”王辰站在原地,眼神裡的懷疑變成了篤定,“你的真元虛浮不定,經脈紊亂,根本不是正常突破!”
他再次衝上來,這次的攻擊更刁鑽,專挑雲澈真元流轉的薄弱處。雲澈咬著牙抵擋,可暴漲的真元在體內橫衝直撞,彆說配合招式,就連維持站立都快做不到。他的動作越來越慢,破綻越來越多,每一次碰撞,都像是在加速經脈的崩裂。
“你用了禁藥,對不對?”王辰的聲音陡然提高,傳遍了整個競技場,“燃元丹?還是蝕骨草?這種旁門左道,也敢拿來丟人現眼!”
這句話像道驚雷,炸得看台上鴉雀無聲。
“禁藥?”
“難怪突然漲這麼多……”
“太不要臉了!”
雲澈的臉瞬間慘白,比身上的傷更疼的,是那句“丟人現眼”。他看著王辰步步緊逼的身影,看著看台上鄙夷的目光,看著石墩他們紅著眼卻無能為力的樣子,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他的真元正在暴跌,剛才還沸騰的丹田,此刻像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癟下去。測靈盤上的光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落,180、150、120……很快就跌破了凡修的門檻。
“認輸吧。”王辰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根本沒有鍛體境的實力,連凡修都不如。”
雲澈靠在石柱上,滑坐在地上。粗糙的石麵硌著後背,卻感覺不到疼了。他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能刨出最光滑的木料,能刻出最靈動的青禾紋,此刻卻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
“我……”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發出破碎的氣音。
王辰轉身麵向看台,朗聲道:“雲澈使用禁藥作弊,按賭約,磐石修大的保送名額,歸我了!”
王家的人立刻鼓起掌來,四大家族的子弟跟著附和,看台上的議論聲變成了嘲諷和唾棄。
石墩他們想衝下來,卻被修聯的護衛攔住了。蘇曉曉哭得直跺腳,林心怡捂著嘴,眼淚無聲地往下掉,沈硯緊緊攥著藥箱,指節泛白。
雲澈低著頭,看著地麵上自己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卻單薄得像張紙。他知道,自己不僅輸了賭約,輸掉了名額,更輸掉了所有人的期待——小棠的“等你”,夥伴們的信任,張執事的惋惜……
遠處傳來蒼嶽修大的方向,隱約有飛舟掠過的影子。小棠此刻應該正在靈植園裡,撫摸著千年青禾吧?她會不會想起他,想起那個說要去蒼嶽找她的哥哥?
雲澈慢慢從懷裡掏出那塊六株青禾的木牌,木牌被汗水浸得發亮,刻痕裡的朱砂暈開了,像淌著血。他把木牌放在地上,推到王辰腳邊——這是他們約定好的,輸的人要交出代表名額的信物。
王辰瞥了眼木牌,沒彎腰去撿,轉身走了。看台上的人陸續散去,議論聲漸漸遠了,隻剩下雲澈一個人,坐在空曠的競技場上,被越來越濃的暮色包裹著。
晚風從場地中央吹過,帶著靈植園的草木香,卻吹不散他心裡的絕望。經脈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他根基受損的事實,可更疼的是,他好像再也追不上那個穿著青布衫、紮著銅鈴辮的小姑娘了。
夕陽徹底落下去,競技場的石燈一盞盞亮起,昏黃的光把他的影子壓在地上,像塊挪不開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