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骨崖夜,盜匪窺伺_燭火映河山_线上阅读小说网 
线上阅读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燭火映河山 > 斷骨崖夜,盜匪窺伺

斷骨崖夜,盜匪窺伺(1 / 1)

斷骨崖的夜風裹著碎冰似的寒意,從深穀裡卷上來時,帶著崖底溶洞特有的潮濕腥氣。風掠過石梁的縫隙,發出“嗚嗚”的低鳴,像是有無數被推下懸崖的亡魂在暗處啜泣。流雲商隊的三頂灰布帳篷紮在崖邊那塊僅丈許寬的平地上,帳篷邊角被風扯得獵獵作響,固定帳篷的繩索繃得筆直,在岩石上勒出深深的印痕,仿佛隨時會被狂風撕碎。

篝火在營地中央跳躍,火星被風卷著飛出去,沒入黑暗中便瞬間熄滅。雲澈靠在一塊背風的黑石後,左肩的傷口剛被張老的護衛重新包紮過。粗麻布繃帶裡滲著褐色的藥汁,那是用“止血草”和“凝肌花”搗成的糊,此刻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底下的皮肉像被無數根細針反複穿刺,鈍痛順著骨骼往骨髓裡鑽。他低頭扯了扯繃帶邊角,指尖觸到一片黏膩——傷口又滲血了。

視線越過跳動的火光,落在最西側那頂最大的帳篷上。帳篷門簾被風掀起一角,能瞥見裡麵晃動的燭影,以及張老佝僂的背影。半個時辰前,他隔著門簾聽到張老沉聲道:“三枚鎖靈針已封住心脈,隻是她氣海碎得太徹底,靈力如散沙……”後麵的話被風聲吞了去,但雲澈聽得懂那未儘之意——蘇雲能不能熬過今晚,全看她自己要不要睜眼。

他想起三日前在黑風嶺初見蘇雲的模樣。那時這丫頭背著個比她人還高的藥簍,裡麵塞滿了剛采的“醒神草”,見著他們時,臉蛋凍得通紅,卻還是踮著腳把最飽滿的幾株塞給沈硯,說“這草煮水喝,能壓魔氣”。誰能想到,不過三日,這雙還在認真分揀草藥的手,此刻正毫無生氣地垂在帳篷的草席上,連指尖都泛著死灰。

“她怎麼樣了?”

林溪月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帶著被寒風刮過的沙啞。雲澈轉頭時,正看見她用沒受傷的右手端著個粗陶碗,碗沿冒著淺淺的白汽——是張老讓人熬的“薑棗湯”,說是能驅寒。她的左臂不自然地垂著,袖子被血漬浸成深褐色,袖口處隱約能看到腫起的輪廓,像揣了個溫熱的饅頭。方才王奎那道靈力掃過她胳膊時,他清楚聽見了骨頭摩擦的“咯吱”聲。

“張老說……”雲澈接過陶碗,指尖觸到碗壁的溫熱,卻暖不透心裡的寒涼,“鎖靈針能吊住她的氣,但氣海碎了,就像破了的水囊,留不住靈力。”他喝了一口湯,薑的辛辣混著棗的甜膩在舌尖炸開,可那暖意剛到胸口,就被心底的沉鬱澆滅了。

林溪月挨著他坐下,篝火的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她眼下有兩道青黑,像是用墨筆描過,那是兩日未合眼的痕跡。懷裡的沈硯還沒醒,少年的臉在火光下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乾裂起皮,幾處被魔氣侵蝕的青斑正順著下頜往脖頸蔓延。他的眉頭擰得極緊,像是在夢裡被什麼東西攥住了心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死死抓著林溪月的衣襟。

“你看他。”林溪月用沒受傷的手輕輕撫平沈硯蹙著的眉,指尖觸到少年滾燙的皮膚時,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從被王奎拍中那掌後,就一直這樣皺著眉,是不是魔氣又在折騰他?”她的聲音裡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尾音被風吹得發飄。

雲澈望著沈硯頸間蔓延的青斑,喉結動了動。張老說過,沈硯體內的魔氣像是被人用秘法“種”進去的,平日裡被某種力量壓製著,可一旦受了重創,就會像野草似的瘋長。方才黑風嶺那戰,王奎的掌風裡帶著蝕骨魔氣,兩相交融,怕是把沈硯體內的邪祟徹底驚醒了。

“張老給的‘清魔丹’還有一粒。”雲澈從懷裡摸出個油紙包,裡麵裹著半粒褐色的藥丸,“等他醒了就喂他吃,能壓一陣。”

林溪月點點頭,忽然往篝火裡添了塊鬆木。木柴遇火“劈啪”炸開,火星濺到她手背上,她卻渾然不覺。“張老還說,這斷骨崖的盜匪比黑風嶺的妖獸難纏十倍。”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被風聽去,“他們的老巢在崖下那片溶洞裡,有上百號人。首領叫黑煞,是凝元後期的修士,據說他最擅長‘裂山掌’,能一掌拍碎丈許厚的岩石。”

她頓了頓,目光往石梁儘頭瞥了一眼,那裡的黑暗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更要命的是,他極好色。去年有支路過的商隊,就因為帶了個容貌清秀的學徒,被他搶進溶洞裡,三天後才把人扔出來……人已經瘋了。”說到最後幾個字,她的聲音抖得厲害,下意識地往雲澈身後縮了縮,左臂的傷口被牽扯著,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雲澈的手猛地攥緊了腰間的短刀。那是柄從王奎手下屍體上撿來的彎刀,刀鞘上鑲著塊劣質的綠寶石,早已被血漬糊得看不清原色,刀刃上還殘留著暗紅的血垢。他能感覺到掌心的冷汗正順著刀柄的紋路往下淌——他們現在就像案板上的魚肉:蘇雲在帳篷裡生死未卜,林溪月左臂幾乎抬不起來,沈硯昏迷不醒,他自己左肩的傷讓靈力運轉滯澀,張老的商隊雖有四名聚氣後期護衛,可麵對凝元後期的黑煞,根本不夠看。

“彆怕。”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緊,卻還是儘量放平穩,“有我在。”話一出口就覺得心虛,可看著林溪月那雙寫滿恐懼的眼睛,他隻能把這句沒底氣的話當成承諾。

就在這時,守在石梁入口的護衛突然低喝一聲,聲音裡裹著顯而易見的緊張:“誰在那裡?!”

話音未落,篝火的光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捂住了似的,驟然暗了下去。原本跳躍的火焰猛地矮了半截,焰心變成詭異的青藍色,將周圍的人影拉得又細又長,在岩壁上扭曲成鬼怪模樣。

十幾個手持刀斧的黑影從石梁另一端的陰影裡走出來,腳步踩在碎石上發出“哢嚓”聲,像一群正在逼近的餓狼。為首的是個光頭大漢,約莫三十七八歲,赤裸的上身肌肉虯結,古銅色的皮膚上紋著一頭張牙舞爪的黑熊——熊眼用朱砂點過,在火光下透著猙獰的紅。他腰間挎著柄鬼頭刀,刀身鏽跡斑斑,卻在刃口處泛著冷冽的寒光,顯然是常年飲血的凶器。

更讓人膽寒的是他周身散出的靈力波動——凝元後期的威壓如厚重的烏雲壓下來,逼得篝火的青焰瑟瑟發抖,連空氣都仿佛被凝固了。

“嘿嘿,果然有肥羊送上門來。”光頭大漢咧開嘴笑時,能看見他缺了顆門牙的牙床。他的目光像黏膩的蛛網,先掃過商隊堆放的貨箱,又慢悠悠地落在林溪月身上,在她被風吹起的鬢發和蒼白的臉頰上打了個轉,最後停在她緊抱著沈硯的手臂上,喉結誇張地滾動了一下。

“這小娘子長得不錯,眉眼帶怯,正好給俺當壓寨夫人。”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粗糙的拇指摩挲著鬼頭刀的刀柄,“帳篷裡藏著啥?莫不是還有更嬌俏的?”

林溪月的身體瞬間繃緊了,她下意識地把沈硯往懷裡摟得更緊,後背抵著雲澈的胳膊,能感覺到他肌肉的僵硬。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借著疼痛壓下喉嚨口的哽咽——她怕的不是自己被搶,是怕昏迷的沈硯和帳篷裡的蘇雲落入這群人手裡。

“黑煞,”張老從最大的帳篷裡走出來,龍頭拐杖往地上一頓,發出“咚”的悶響,像是在硬撐著對抗那股凝元後期的威壓,“我流雲商隊與你在丹鼎城有過三麵之緣,往日裡過斷骨崖,該交的過路費一分沒少,何必今日趕儘殺絕?”

老者的錦袍下擺沾著不少塵土,平日裡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鬢發被風吹得散亂,可他握著拐杖的手很穩,眼神裡沒有絲毫慌亂。雲澈知道,張老這是在拖延時間——方才他進帳篷時,看見護衛正往貨箱裡塞易燃的火油,顯然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被稱為黑煞的光頭大漢嗤笑一聲,笑聲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張老頭,彆給臉不要臉。往日是往日,今日是今日——這斷骨崖是俺的地盤,過了石梁就得聽俺的。”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黑熊紋身隨著他的動作在肌肉上起伏,像是活了過來,“要麼留下所有貨箱和這兩個女的,要麼……”他掂了掂手中的鬼頭刀,鏽跡斑斑的刀身在火光下晃出一道冷弧,“就彆怪俺的刀不認人!”

他身後的盜匪們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笑聲粗野而放肆。一個獨眼的矮個子盜匪晃了晃手中的斧頭,目光在林溪月身上滴溜溜轉:“首領,這小娘子懷裡還抱著個病秧子,不如扔崖下喂狼?”另一個滿臉刀疤的漢子則盯著商隊的貨箱,舔著嘴唇道:“聽說流雲商隊這次帶了‘冰晶玉’,那玩意兒可是煉丹的好材料……”

他們的貪婪像實質的毒液,順著目光淌出來,落在貨箱上,落在林溪月身上,落在帳篷的門簾上。

雲澈悄悄往林溪月身側挪了半步,將她和沈硯完全護在身後。右手握著的短刀刀柄已被冷汗浸得發滑,他能感覺到左肩的傷口在隱隱作痛,聚氣中期的靈力在經脈裡緩慢流動,像被困在泥沼裡的溪流。

他知道,這場仗避無可避。

黑煞的目光突然從林溪月身上移開,落在雲澈緊握刀柄的手上,眼神驟然變冷:“小子,你這眼神倒是挺烈。咋?想護著這小娘子?”他往前邁了一步,凝元後期的威壓陡然加重,逼得雲澈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黑煞,他隻是個孩子。”張老再次開口,拐杖在地上又頓了一下,“貨物我可以分你一半,放我們過去,如何?”

“一半?”黑煞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抬腳踹向旁邊的一塊岩石。那拳頭大的石頭瞬間被踹得粉碎,碎石濺到篝火裡,激起一片火星,“張老頭,你當俺是討飯的?要麼全留下,要麼全死,沒得商量!”

他的耐心顯然耗儘了,鬼頭刀“噌”地出鞘,鏽跡斑斑的刀身映出他猙獰的臉:“給俺上!男的殺了扔崖下,女的和貨箱帶回溶洞!”

盜匪們如狼似虎地撲上來,刀斧揮動的風聲混著他們的獰笑,在斷骨崖的夜色裡炸開。張老的四名護衛立刻拔刀迎上去,刀光與斧影在篝火旁碰撞,發出刺耳的金鐵交鳴。

雲澈深吸一口氣,將短刀橫在胸前。寒風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時,他忽然想起院長臨行前說的話:“修士的骨頭,要比崖石還硬。”

他望著撲過來的盜匪,又回頭看了眼林溪月緊抱著沈硯的背影,以及那頂還亮著燭火的帳篷,緊握刀柄的手,終於穩住了。


最新小说: 蒲劇 穿越成黑山羊?彆急等我先變個人 我在修真界當雜役 我在修仙世界玩全息遊戲 聊天群:群員?是人族的希望? 變身流氓鸚鵡,讓校花全網社死! 彆捧!大佬光環太耀眼了 LPL彆聯係了,我們真不熟! 長生棺 搬空家產,真千金換嫁隨軍後躺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