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供了信息和渠道,而他的同夥,或許才是那個負責動手的屠夫。
這個“屠夫”,他殺了十七個無辜的人,最後又殺了他的夥伴許國強。
他為什麼這麼做?
分贓不均?
不像。
這些小賣部搶到的錢財根本不足以讓一個殺人搭檔反目成仇。
祭壇……這個詞在江臨風的腦海裡不斷回響。
這更像是一場持續了二十多年的、充滿邪異色彩的儀式。
而許國強,或許是因為想退出,或許是違背了某種規則,最終從獻祭者,變成了祭品。
“芳姐,”江臨風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銳利,“你帶回來的那份南粵醃漬廠的名單,除了許國強,我們必須重新梳理。這一次,調查重點不再是誰有前科,而是誰在廠裡和許國強關係最密切!誰是他的朋友、工友,甚至是師徒?查清這些人的去向,尤其是那些在97年前後同樣離職或者出現過異常行為的人!”
“明白!”芳姐立刻點頭,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們的大網撒錯了方向,現在必須立刻收回,重新找到那個隱藏得更深的目標。
江臨風緊接著撥通了林川的內線電話,語氣不容置疑:“林川,放下手頭的一切。我要你做一件事。以許國強為中心,建立一個全新的人物關係網絡。動用一切技術手段,查他的銀行流水、信件來往、鄰裡口碑,以及在南粵醃漬廠時期的所有社會關係。我要知道,在他失蹤前,和他走得最近的人是誰!哪怕隻是一起喝過酒、打過牌的工友,都不能放過!”
“是!”林川應聲道,立刻在鍵盤上敲擊起來。
布置完任務,江臨風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鑰匙在指尖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珠城那座廢棄的倉庫,那個詭異的祭壇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鑰匙。
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須親眼去看一看。
“你要去珠城?”芳姐看出了他的意圖。
“對,”江臨風已經走到了門口,“芳姐,廣城這邊就交給你和林川了。深挖許國強的關係網,那個‘同夥’,一定就在那份名單的某個角落裡藏著。”
芳姐點了點頭,眼神裡充滿了信任與擔憂:“路上小心。記住,你這次要麵對的,可能是一個比我們想象中更聰明,也更沒有底線的魔鬼。”
江臨風沒有回頭,隻是擺了擺手,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儘頭。
淩晨兩點的城市已經沉睡,隻有路燈在空曠的街道上投下寂寥的光。
江臨風駕駛著警車,在夜色中疾馳。
收音機裡播放著舒緩的音樂,卻絲毫無法平複他內心的波瀾。
二十多年的懸案,十七條無辜的生命,如今又加上了一個亦正亦邪的許國強。
他感覺自己正一頭紮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旋渦的中心,是一個由謊言、殺戮和瘋狂構築的祭壇。
那個真正的凶手,在黑暗中潛伏了二十多年,像一個幽靈,冷冷地注視著警方的每一次徒勞無功,甚至可能在嘲笑他們此刻正將目光聚焦在一個死人身上。
車窗外的燈光飛速倒退,彙成一道道流光。江臨風握緊了方向盤
引擎的轟鳴聲撕裂了淩晨的寂靜,如同一支射向黑暗心臟的利箭,載著他奔赴那個未知的、充滿血腥與謎團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