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己的崽兒,閻王殿門前也敢闖一闖!
念頭至此,林陽牙關緊咬,腮幫子鼓起,體內仿佛炸開一股更凶悍的力量!
三牛之力徹底爆發!
雙腿化作兩道幻影,每一腳踏下都深深陷入雪中,激起半人高的雪幕。
他奔跑帶起的疾風,甚至短暫地攪亂了肆虐的狂風,在身後雪地上犁出一條筆直而深邃的“雪壕”。
但那壕溝也僅僅存在一瞬,便被永無止息,貪婪的暴雪迅速吞噬、抹平……不留一絲痕跡。
整整兩個多小時的極限狂奔,每一分鐘都在與風雪和體能極限搏鬥!
當熟悉的村口那幾棵光禿禿、被雪裹得像白饅頭似的老榆樹輪廓,終於在稠密的風雪中隱約浮現時,林陽才不得不大幅度降低速度。
越靠近山腳,人跡罕至的積雪越深,已悄然沒過腳腕,直逼小腿肚。
下山的路,遠比上山凶險十倍!
稍有不慎踏空,一頭栽進積雪掩埋下的石溝冰縫裡,縱然他力能扛鼎,也難保不撞個頭破血流,甚至被活埋。
山風裹挾著尖銳的雪粒,如同無數細小冰針,無情地穿透皮襖縫隙,紮在皮膚上生疼。
林陽用手背用力抹了把臉,入手一片冰冷堅硬。
眉毛、眼睫毛甚至鼻翼下的胡茬,都已被呼出的熱氣凝成厚厚的白色霜殼!
活脫脫一個雪人模樣。
“媽的,今天這雪邪性!”
他低低罵了一句,聲音在呼嘯的風中顯得微弱而喑啞,立刻被風吹散。
寒意像無數冰冷的小蟲子,正瘋狂地試圖鑽進骨頭縫裡。
這架勢……怕是要下上幾天幾夜了!
這種時候強行進山,縱然他有係統和鋼槍傍身,也得在深可及膝甚至齊腰的雪海裡艱難跋涉,每一步都重若千鈞。
人尚且如此,那些食不果腹的活物,更要在凍餓中硬捱過這場酷寒天災。
這便是殘酷卻又充滿生機的荒野之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他謹慎小心地挪到相對開闊、熟記於心的村路上,腳下踩著稍顯硬實的雪殼子,速度才再次稍稍提起。
當自家那熟悉的,被厚雪覆蓋得隻露出半截的土坯院牆遙遙在望時,院門恰好“吱呀”一聲從裡麵拉開一道縫。
林陽瞳孔猛地一縮——
堂屋裡暖黃的油燈光芒,透過門縫和窗紙,清晰地映出兩個人影。
老爹林大海正把那件油光發亮的熊皮大襖用力往身上裹,脖領處勒得嚴絲合縫。
頭上扣著的,赫然是那頂威風凜凜,帶著猙獰狼吻的狼王皮帽子!
旁邊桌上,那杆長逾肩頭,黃銅槍機在火光下閃著冷光的水連珠步槍,冷峻地橫躺著,槍口斜指地麵。
旁邊還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粗布背簍。
不用猜也知道,裡麵塞滿了能頂餓的乾糧和肉食,是準備進山的口糧。
趙桂香正踮著腳,費力地給林大海緊著後襟的係帶,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當家的,帶上大白小白,好歹多個伴兒,多個動靜……千萬……千萬把陽子接回來……”
話說了一半,就哽住了,眼眶通紅,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白毛風,那是索命的咒語!
哪個獵戶聽見這三字不心裡打怵?腿肚子不轉筋?
她夫妻倆壓根兒沒想過去求村裡鄉親,這天氣誰肯冒生死之險幫你進山尋人?
那是逼人跳火坑!
可他們的兒子在裡頭,林大海沒得選!
不去?除非他林大海咽氣了!
他這條命,當年在戰場上就該交代了,是撿回來的,現在為兒子豁出去,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