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視覺衝擊配合著那勾魂攝魄,足以讓聖賢破戒的肉香,如同兩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攫住了這五十多個,累得快要散架的鐵血漢子的心臟和胃袋。
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比他們提前了近兩個鐘頭到達,在帶著一身讓人絕望的負重,疾行數小時陡峭山路後!
在他們以為林陽隻是占了腳程快的先機,最多生堆火暖暖身子時!
人家不光早到了,還神不知鬼不覺地獵了至少一頭巨無霸公豬、三頭大母豬和一群小豬崽子?!
更離譜的是,不僅獵了,還收拾乾淨,眼瞅著就要烤熟了?
那箭……那眼窩裡的箭……
他們癱倒在冰冷的岩石上,雪窩子裡,胸膛劇烈起伏,呼出的白氣在寒風中翻滾。
所有人心裡那點殘留的爭強好勝,徹底被碾成了齏粉,被那肉香衝得無影無蹤。
隻剩下一個念頭在咆哮震蕩,震得他們頭暈眼花。
這他娘的根本不是人!
老子跟神仙比什麼?找虐呢?!
這力氣,這箭法,這山林裡的本事……
服了,真他媽服了!
林陽看著這群累得跟死狗一樣,眼巴巴瞅著烤豬的彪形大漢,樂了。
他一把扯過身邊的背簍,嘩啦一聲,把裡麵剩餘的東西全倒在了雪地上。
除了幾個癟下去的水囊和一個空了大半的油紙小包,就是那堆硬邦邦、冷冰冰的白麵餅子。
他收斂了些笑容,眼神變得認真而冷峻起來:“叔,各位兄弟,之前進山,我是打算多貓幾天的。誰想撞見了黑山神那玩意。”
“這會兒沒外人,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那東西……不是頭一回了。”
他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洞穿陰影的冷冽,如同這石崖下的寒風:
“早年就有人見過,禍害了不知多少口子鄉親。可大夥兒……敢說嗎?”
他目光掃過每一個人臉上那難以形容的震駭和驚悸,最後落在跳躍的篝火上,火光在他眸子裡明滅不定:
“因為……那屬於牛鬼蛇神!”
林陽沒理會眾人的反應,自顧自的用小刀利落地劃開小野豬鼓脹的肚皮,油花濺得更歡實。
火光在他專注的臉上跳躍,映出山野獵戶特有的那份與生俱來的從容。
口裡麵繼續說道:“這東西盤踞在死人溝最裡頭,我也是頭回見真章。不過我爹有個老把式兄弟,以前聽他提過一嘴。”
“老獵人管它叫黑山神。聽著唬人吧?說到底,也就是山裡的畜生,頂多活得年頭長點、個頭大了點,凶性足些。”
“老人說,它身上蛻塊皮下來,山裡的老虎都得繞道走。可見在這片大山裡,它就是占山為王的狠角色!”
林陽抬起頭,跳動的火焰映亮他年輕臉龐上蓬勃的野性和毫不掩飾的傲氣:“可我這人吧,天生就擰!認死理兒!人是什麼?”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睥睨山野的銳氣。
“人是萬物靈長!管它山神野神,進了山,咱們自個兒就是山神爺!它地盤再大,我也要在它窩邊討口食兒!”
“嘿,這畜生不僅占了我的獵場,前幾天還差點把我這條命留在裡頭!”
“你們瞧,”他朝旁邊半癟的乾糧袋努努嘴,一臉心疼,“我娘給我烙了一袋子白麵餅子,噴香的熊油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