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看,我這不是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嘛!好胳膊好腿的!”
林陽見爹娘臉色稍緩,趕緊堆起笑臉,試圖做最後的緩和。
“您兒子機靈著呢!打小就知道躲閃騰挪的!命硬著呢!”
然而,林大山兩口子聽完這番“避重就輕”的解釋,臉上的凝重非但沒消散,反而更加陰沉得如同鍋底灰。
兩人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裡沒有了疑慮,隻剩下如山的後怕,以及一種“好小子你還敢避重就輕糊弄我們”的決絕憤怒。
頃刻之間,某種積壓已久,終於找到爆發點的擔憂徹底炸開!
林陽後背上那被冷汗打濕的衣裳,瞬間又透出一股新的冰寒。
一股源於血脈壓製帶來的巨大警兆瞬間籠罩了他全身,寒毛倒豎!
說時遲,那時快。
一直像獵鷹盯兔子似的盯著林陽的趙桂香,毫無征兆地陡然發難。
沒人看清她什麼時候,彎腰從炕沿邊摸到了那根伴隨林陽“成長”多年,浸透了汗水油漬和童年“印記”的雞毛撣子。
那條被歲月磨得油光鋥亮的堅硬竹條,帶著尖銳的破風聲,劈頭蓋臉就朝著林陽的腦門和肩膀抽了過去。
“我叫你嘴裡沒句實話!叫你屁能耐沒有,還學人家逞英雄!”
幾乎是同一毫秒——
林大山眼中厲芒如刀鋒般一閃,那隻一直藏在炕席下、肌肉賁張的右手猛地抽出屬於他的武器。
赫然竟是一根半尺多長,散發著棗木獨特香氣,結實又趁手的擀麵杖!
“小兔崽子!膽兒肥了你!翻了天了你!看老子今天怎麼收拾你!”
兩股惡風裹挾著積攢多年的怒火和巨大恐懼,一左一右,如同黑風雙煞般朝著林陽席卷而來。
帶起的勁風甚至吹動了桌上的油燈火焰。
“爹!娘!你們也太……”
林陽的哀嚎剛衝出喉嚨,人就如同屁股底下裝了彈簧的火燒猴子,從炕席上猛地彈射起來。
晚了!
兩道帶著淩厲風聲的黑影已然呼嘯而至。
他爹手裡的擀麵杖勢大力沉,帶著一股子抽斷腿骨的狠勁,刁鑽無比地掃向他腿彎的膕窩。
那力量、那角度,絕對是十成十的真功夫,沒幾十年劈柴的力氣使不出來!
就是奔著讓他三天起不來炕去的。
他娘那根雞毛撣子則如同追蹤的毒蛇,精準地抽打在手臂、肩膀側翼這些隻有薄薄一層布料的皮薄肉嫩處。
火辣辣的劇痛如同燒紅的烙鐵印了上去,瞬間就炸起兩道鮮紅的檁子。
原本就不寬敞的土炕房裡瞬間炸了鍋。
雞飛狗跳不足以形容。
簡直就是小型戰場!
林陽仗著年輕敏捷,身形靈活,在巴掌大的屋子裡左衝右突,抱頭鼠竄。
炕沿、方桌、碗櫃都成了他臨時擋箭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