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子和那兩個刺客,有可能都是西域人,但女子身形和大熙女子差不多,大熙官話又說得很地道,馮清歲一時難以確定。
“你說的‘花花’,全名是什麼?”
她問女子。
女子眼底掠過一絲警惕:“花花就是全名。”
馮清歲:“……”
“那你呢,我們該叫你什麼?”
女子微怔,回道:“叫我華寧吧。”
“華寧,”馮清歲笑道,“你和‘花花’是什麼關係,又為何要找她?”
華寧看了眼五花,回道:“花花是我好朋友,三年半前護送我外出,遭到強敵襲擊,墜入激流,不知所蹤。”
“你們是在哪裡遭遇的襲擊?”
馮清歲追問道。
華寧遲疑了一下,方道:“烏奇蒙山。”
烏奇蒙山是大熙和西戎交界處的山脈,大熙最大的河流金河便發源自烏奇蒙山。
馮清歲是三年半前在金河上遊撿到五花的,和華寧所言倒也對得上。
不過華寧身份未明,對他們又防備十足,一時半會怕也問不出什麼的。
便對宗鶴白道:“四舅舅,我還要去巡店,就不喝茶了,您自己小心。”
宗鶴白點頭道好。
華寧見馮清歲帶著五花轉身便走,頓時傻眼。
“等等,你們就這麼走了?”
宗鶴白淡淡道:“你滿口謊話,留下來做什麼?聽你胡編亂造?”
華寧辯白:“我說的都是真話。”
宗鶴白:“真話隻說一半,便是彌天大謊。”
華寧:“……”
她朝窗外看了眼,見馮清歲已經帶著五花走出茶樓,咬了咬下唇,扭頭對宗鶴白道:“你在找安斯語譯人對不對?我會安斯語,我可以幫你。”
宗鶴白斟了杯茶,慢條斯理喝完,方道:“我的護衛還沒蘇醒過來,你就連我在找譯人都打聽清楚了?”
華寧臉色一僵,訥訥道:“他中了藥,睡夠十二個時辰就會醒了。”
宗鶴白:“那便等他醒了再說。”
華寧:“……”
宗鶴白喝完茶便起身離席,華寧立刻站起,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和方才那個一看到宗鶴白就逃跑之人判若兩人。
宗鶴白心想,說不定她和歲歲身邊那個丫鬟真的認識。
馮清歲巡完店後,和五花坐了驢車回府。
路上她問五花:“你對華寧真的完全沒有印象?”
五花點頭。
“若她真是你好朋友,你們多相處,說不定能找回過去的記憶。”
五花一口咬了個剛買的肉丸,嚼碎咽下後,方道:“我覺得現在的日子挺好的,找不找回記憶都沒關係。”
馮清歲微微一笑。
“那咱們就慢慢來。”
反正華寧如今在宗鶴白手裡,她們隨時都能見。
五花重重點頭:“嗯!”
回到宗府後,門房遞了一張請柬給馮清歲。
尚國公要給二孫子辦抓周宴,請她過府同樂,共賀孫子周歲之喜。
馮清歲對這尚國公府沒什麼印象,隻知道他們府上的世子前年意外身亡,而後世孫夭折,嫡子嫡孫都沒了,後來請旨立了庶子為世子。
這二孫子便是那庶子所出。
宗老夫人請了她過去,問道:“你可要去尚國公府赴宴?他們備了不少罕見的茶花,倒也值得一看。”
馮清歲對茶花的興致還沒有菜肴濃。
但師父倒是挺喜歡茶花的,她便道:“我隨您一塊去。”
若是那茶花好看,她便借幾盆送進宮裡,給師父瞧瞧。
宗老夫人和她聊了幾句,感歎道:“這些茶花聽聞多半是先頭那位世子費心搜羅的,可惜他英年早逝,倒給旁人做了嫁衣裳。”
馮清歲笑道:“世事無常,活得儘興便好。”
宗老夫人頷首。
“還是你們年輕人想得開。”
十六這天,馮清歲便帶著五花和宗家人去尚國公府赴宴。
戚氏也來了。
宴會熱鬨非凡,稚子天真活潑,眾賓客圍觀完尚國公的二孫子抓周,便移步到後花園,繞著湖畔賞茶花。
這裡的茶花確實難得一見。
有十八輪花瓣、一株開幾色花的十八學士,有富貴如火、純紅的赤丹,有深得文人所愛、粉白花瓣的寶珠茶……最耀眼奪目的,是一盆純黃如金的金茶花。
馮清歲見戚氏朝金茶花走了過去,正要去找她,尚國公府世子夫人忽然走到她身側,輕笑道:“馮夫人,我有點事,想向您請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