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清歲說完,五花便上前,抓著駱儀菀腰帶,將她提起,拎到刑房右側的小房間。
這個小房間和刑房之間的牆麵留了觀測孔,可以看到刑房裡的景象而又不引起審訊之人的注意。
駱儀菀被放到椅子上,視線正好對著觀測孔。
隻見今晚負責給她守夜的丫鬟蝶兒被兩個司獄押進刑房,綁在一根柱子上。
蝶兒臉色一片蒼白,眼裡滿是驚恐之色。
一個司獄問道:“你為何要謀害自家主子性命?”
蝶兒矢口否認:“我沒有害夫人,我隻是聽見夫人睡覺有點鼻音,覺得她可能有點冷,便添了炭火,關了窗,打算等她暖起來再開窗。”
司獄喝道:“你知道關窗燒炭會死人,還說你不是故意弑主?”
蝶兒頓時語塞。
另一司獄把一塊烙鐵丟進正在燃燒的炭盆裡,燒紅後拿到蝶兒麵前,麵無表情道:“再不老實交代,這鐵塊就會印到你的臉上。”
麵對近在眼前的火紅烙鐵,蝶兒瞳孔驟縮。
“我、我說,我是故意這麼做的。”
她顫聲道。
“夫人出嫁前說好讓我們服侍姑爺的,可是她身懷六甲之時給國公府的丫鬟開臉都不給我開臉,還說要將我配小廝。”
“我不想一輩子當奴婢,也不想我的孩子當奴婢,就生了歹念,想要報複夫人。”
“菊兒和我一個想法,我們兩個商量好,趁著今日府裡宴客,她將大夫人放出來鬨事,我夜裡關門燒炭,好讓人以為夫人是畏罪自殺。”
駱儀菀聽她前麵幾句,差點信以為真,待聽到菊兒,才知她在說謊。
菊兒明明是聽她吩咐去申氏院裡的,怎麼蝶兒說是她自己的想法?
而且居然和她準備好的開脫之詞一致,是蝶兒自己想出來的,還是有人教她這麼說?
若有人教,那人會是誰?
她腦海驀地掠過一張溫婉麵孔,心跳驟然加速。
不,不會的,莊姨娘怎麼可能會要她的命。
定然另有其人。
儘管如此,莊姨娘的臉龐還是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外頭,司獄聽了蝶兒的話,冷笑道:“你說的菊兒早就交代了,她是奉你們夫人的命去勾住那些粗使婆子,好讓你們大夫人借機逃出院,你還敢胡說?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完手一伸,“滋滋”聲響起。
炙肉的香氣四溢。
駱儀菀在那一刹那閉上了眼睛,渾身汗毛倒豎。
太可怕了。
這裡簡直是人間地獄。
蝶兒這個當事人比她更驚駭,烙鐵襲來時,她心神俱裂,險些暈死過去。
然而痛楚卻不曾襲來。
她驚恐萬分地扭頭看了眼,發現那烙鐵烙在了她身側一塊不知什麼牲畜的肉上。
司獄看著她僵直的眼神道:“你是在擔心自己父母吧,放心,他們如今就在大理寺,安全得很。”
說完扔下烙鐵,拍了拍手。
刑房門打開,一對佝僂著背、一臉憨厚的中年夫婦佝僂著背走進來,喚了聲:“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