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笑盈盈回道:“隻要是你送的,我就喜歡,咱們在宮裡何曾缺過少過什麼,最重要的便是那份心意。”
“灼華,走熱了吧,先嘗嘗這碗冰酪,知道你喜歡甜食,特意多加了槐花蜜進去。”
許灼華福身,“多謝母後。”
“你這孩子,在我這裡還客氣什麼,快坐吧。”
許灼華應了一聲,高高興興坐到她身旁去。
“身上的傷都好了吧?”皇後關切問道。
“都好了,還得多虧母後送過來的藥膏,抹上去睡一晚,起來就什麼印記都看不出來了。”
皇後掩嘴笑道:“到底是你底子好,要換個旁人,就未必有效了。我記得年初,宮裡的安嬪摔了一跤,臉上的傷足足養了大半年才消下去。”
知秋對上皇後的目光,接話道:“也不算全好了,要是不覆粉,還是看得出來的。”
安嬪是前年選秀進的宮,她父親雖然官職不高,但安嬪生得貌美,又懂得討皇帝歡心,很快就從小小的美人坐到了一宮主位的嬪位。
風頭正盛的時候,她那一跤還指不定是怎麼摔的呢。
這一次出宮避暑,她都沒跟過來,想必已經失了聖意。
沒有美貌,她這種年輕嬪妃隻怕再難複起。
皇後歎過一口氣,惋惜道:“到底是可惜了安嬪的那張臉,粉若桃花,嬌豔欲滴的,連我見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許灼華揣摩著她的心意,開口,“以色侍人終不能長久,隻有像母後這般出身高貴,睿智聰慧的女子,方才能母儀天下。”
“更何況,後宮也不缺美人,沒了安嬪,自然有彆人,也能入得了母後的眼。”
皇後眼裡笑意擴散,緩緩道:“太子妃所言有理,後宮女子如同百花盛開的禦花園,這朵謝了那朵又開了,花園裡總是不缺顏色的。”
“隻可惜如今的東宮,就著實單調了些。不僅子嗣凋敝,就連嬪妃也寥寥無幾,連尋常王府的後宅都比不上。”
許灼華心頭咯噔一跳。
果然,皇後的意圖在這裡。
不過,轉念一想,她也不算太過詫異。
東宮的嬪妃少,皇後又如何不知,隻是礙於祁赫蒼的態度,一直不敢太過強硬插手。
她今日提起這事,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祁赫蒼鬆了口。
陸宛寧被禁足,破天荒頭一遭,那肯定是讓祁赫蒼寒心了。
隻是,許灼華沒想到,祁赫蒼竟然這麼快就想通了。
許灼華:“依母後的意思,不知看重哪家府上的小姐?”
見她落落大方,皇後心裡最後一絲擔憂也沒有了。
身在後位多年,她也不是沒有經曆過嫉妒、惶恐和焦慮
可到最後她發現——
結局都那樣。
管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還是地位卑微的美人侍妾,在皇帝身邊待久了,想要得他多看一眼,無非是你對他還剩多少價值。
許灼華若是一開始就能明白這個道理,以後她在後宮的路便會走得暢快許多。
無愛便不會生出期待和失望,便會少做許多冒險又無用的事。
皇後拎起碗蓋,拂開茶沫,也沒喝,又重新蓋上了。
“此事不急,你隻消心裡有個準備就行。”
“太子的生辰恰好在中秋那一日,我想著辦個宴會,到時候讓京中適齡女子都進宮,你陪我一同瞧瞧。”
算起來,也就是一個月以後的事。
許灼華垂下眼簾,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