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在蘇巡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軍隊駐紮在行宮外。
所有受封將士都前往泰和殿接受封賞。
晚上有晚宴,後宮女眷隻有皇後有資格出席,受將士跪拜。
許灼華早早洗漱好,窩在了床上。
如棠捧著溫水進來,“娘娘怎麼這麼早就要睡了,萬一殿下過來,豈不是又要折騰著起來。”
許灼華擱下手裡的書本,接過水杯小口喝了些,笑道:“那都是軍營裡的武將,晚宴可不比宮裡循規蹈矩,隻怕不喝夠,是散不了場的。”
如棠噗嗤笑出聲,“難道在宮裡也跟在咱們安陽一樣麼?”
“每次老爺犒賞駐城的將士,都要喝到三更半夜才回後院,全靠大公子在書房照顧,才讓夫人輕鬆些。”
說起家裡人,許灼華還真有些想了。
看到許灼華落寞的眼神,如棠隻當自己說錯了話,暗自打了自己幾個嘴巴。
老爺手裡領著兵權,家眷無詔不得離開屬地。
當初冊封許灼華的旨意下來的時候,並沒有允許隨行的旨意,所以許灼華孤身赴京。
她在許家養了十六年,驟然和親人分離,心中肯定有許多不舍和思念。
如棠跪在她身前,柔聲道:“娘娘若是想夫人和大公子,何不向殿下求一道旨意,讓她們進京一聚。”
許灼華放下水杯,順勢側躺在床榻上,如瀑青絲灑滿軟枕,襯得她眉眼如玉,素淨清雅。
她的聲音也淡淡染上倦意,“大公子年紀太小,還需再等些時候。”
如棠眼中閃出不解。
這和大公子的年紀有什麼關係?
她再抬眼,許灼華已經闔眼睡了。
如棠掩下心中疑惑,輕手輕腳放下帷帳,吹滅火燭,走出了內室。
......
泰和殿內人聲喧嘩,在一片觥籌交錯間,祁赫蒼抬手揉了揉額角。
上一次這樣暢懷痛飲,還是十五歲那年離開軍營的時候。
蘇巡親自領著一眾將士為他餞行。
大家喝酒吃肉,在篝火旁暢所欲言好不熱鬨。
轉眼六年過去,當初並肩作戰的戰友有許多已經身負要職,成為軍中頂梁。
“殿下,臣敬您一杯。”
蘇巡穿過人群,走到祁赫蒼麵前。
老將雖已鬢生華發,但身姿偉岸,氣勢軒昂,依舊神采飛揚,雄風不減。
祁赫蒼胸口蕩漾起豪邁之氣,用瓷碗裝滿酒,和他暢快對飲。
“大將軍戍邊多年,保我大乾南境無憂,實乃大功臣。”
“殿下過譽,”蘇巡拱手道,“將士能在前線禦敵拚殺,全靠朝廷能夠保障後方物資,方能讓我們心無旁騖,一心殺敵。”
“自從殿下回京,這些年送往邊境的糧草補給從來都是準時足量,老臣這一碗酒便是敬殿下對咱們的重視和垂愛。”
祁赫蒼收斂神色,肅然道:“若非親自去一趟南線,我也未必知道前線將士所憂所惱,我如今耽於朝政,隻怕再難有機會遠赴大乾邊境親自看看如今的景象。”
“隻盼大將軍知無不言,如實以告,”說到這裡,祁赫蒼哂笑道:“朝廷裡高歌頌德的奏折委實過多,我實在是看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