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陳瑤上前打圓場,“既來之則安之,你們是怎麼尋到這莊子上的?”
秦方學放下茶盅:“先去了陳家村,你大伯不在家。聽鄰裡說你們長住這莊子,便尋來了。如今來這兒賞玩的人多,路口隨便一問便知,不難找。”
陳瑤微蹙眉頭:“定是我大伯大伯娘又出海去了。”
“嗯,”秦方學應道,“改日再去拜會。”
“不必,”陳瑤擺手,“說不定明日他們自個兒就送海貨來了。”
自打這山水荷塘重新熱鬨起來,陳猛夫婦便時常運送新鮮海味過來,這些如今也成了莊子上的招牌菜色。
飯畢,陳瑤引著秦秋茜去安置。秦秋茜躊躇半晌,才低聲道:“阿瑤,我......我是離家出走跑出來的。”
陳瑤心頭一緊,忙問:“這麼說,舅舅舅母並不知道你們來樂天?”
秦秋茜搖頭:“知道的。若不然,我二哥怎會跟來?”
一開始她自個兒提著包袱溜出府,還沒到城門口就被截住了。
見她鐵了心不肯回去,秦冠禮便指派了秦方學護送。
家裡豈能真放心兩個小輩獨行?秦冠禮特意雇了一隊可靠鏢師隨行護衛。
“我的好表姐,你這膽子也忒大了!”陳瑤繞著秦秋茜走了一圈,嘖嘖稱奇,“小妹我甘拜下風。”
起碼她自己可沒這孤身闖天涯的膽氣。
秦秋茜在她胳膊上輕拍一下,嗔道:“偏來取笑我!”
從前父親外放之地離京城不遠,她從不知道路途竟有這般多危險。
看著秦秋茜睡沉,陳瑤才輕手輕腳帶上房門。
廊下,丫鬟小桃正垂首候著。
陳瑤將人帶到廳上,問道:“舅舅舅母可是有話托你帶來?”
小桃福了一禮,輕聲回稟:“表小姐容稟,事情是這樣的……”
自那相國寺一遇後,秦秋茜又“偶遇”了那蕭林公子數次,一顆心便漸漸係了上去。
王素素與蘇紅妝議定下聘吉日的時候,秦秋茜竟闖進廳堂,直言不嫁。
王素素氣得險些背過氣去,強撐著送走蘇紅妝,這才得空與女兒分說。
秦秋茜見母親動怒,反倒鼓起勇氣,吐露了心事。
這一說,如同捅了馬蜂窩。
王素素氣得渾身發顫,秦冠禮想著,若那蕭林真是良配,許婚也非不可,便著人細細打探。
誰知這一探,便探出了不妥。
蕭林家道清貧,隻有一寡母支撐,身後並無根基倚靠。
“我大舅並非那等隻重門第的俗人吧?”陳瑤打斷小桃的話,敏銳問道,“那蕭公子,可還有其他不妥之處?”
小桃心下暗讚表小姐心思剔透,忙道:“表小姐明鑒。那蕭家……還有個寄居的表姑娘,據鄰裡所言,二人似有娃娃親在身。”
“更蹊蹺的是,”小桃壓低聲音,“這位蕭公子與我家小姐,未免太有‘緣分’。
小姐去書舍挑書,能在門外‘巧遇’他借傘;小姐去布莊選料,能在鋪前‘偶見’他遺帕;
便是今歲八月小姐去城外踏青,不慎崴了腳,竟也是這位蕭公子‘恰巧’路過施救……”
“過分的巧合,便是刻意為之了。”陳瑤指尖在桌麵上輕輕叩擊,抬眼看向小桃,
“舅舅舅母的意思……是想讓我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