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指揮棒在海圖上重重一點。
“而這裡,就是我們的手術台。”
他忽然切換成流利的粵語,那腔調雖然標準,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冰冷。
“從今晚十二點開始,‘海狐狸’巡邏隊,二十四小時輪班。”
“所有美式探照燈,全部對準A、B、C三條主航道。”
“雷達部,給我盯死那些信號盲區,任何一個超過五噸的移動目標,立刻上報。”
“告訴水警,所有進入封鎖線的漁船,先鳴槍警告,再登船檢查,有任何反抗,授權就地擊斃!”
他的語速不快,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狠狠砸進在場所有人的心裡。
那是一個周密到令人窒息的計劃。
海麵巡邏。
岸線布控。
線人滲透。
一張由鋼鐵、電波與金錢編織成的天羅地網,被他用最冷靜的語調,緩緩展開。
他用指揮棒,輕輕敲了敲地圖上“九龍城寨”那個黑色的標記。
“對付這些東方老鼠,不需要複雜的戰術。”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到近乎傲慢的弧度。
“隻需要絕對的控製力。”
“在我的封鎖網裡,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被抓住。”
會議結束。
斯科特獨自回到他那間安靜的辦公室。
窗外,維多利亞港的夜景已經亮起,像一盤被打翻的鑽石,璀璨奪目。
他走到窗邊,舉起一副德國造的蔡司望遠鏡,望向遠處那片被黑暗籠罩的、犬牙交錯的區域。
九龍城寨。
他仿佛已經能看到,那個叫陳山的年輕人,在自己的天羅地網中左衝右突,最終人贓並獲,像條死狗一樣跪在自己麵前的場景。
那將是他在這座東方殖民地,最完美的一場狩獵。
就在這時。
桌上的紅色電話機,發出了刺耳的、急促的鈴聲。
這是他安插在城寨碼頭的最高級彆線人的專線。
斯科特放下望遠鏡,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拿起了聽筒。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被刻意壓低了的,混雜著恐懼與貪婪的聲音。
“長官……和義堂的船……”
“有動靜了。”
“幾艘破漁船,鬼鬼祟祟的,像是今晚就要出海!”
斯科特聽完,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將聽筒輕輕放回原位,發出“哢噠”一聲脆響。
那聲音,像是棋手落下決定勝負的最後一子。
“很好。”
他對著窗外的無邊夜色,輕聲說道。
“老鼠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