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嘴華是搞走私的,更關心的是利潤,對布料本身沒什麼興趣。
隻有花柳培,他的眼神,在看到那塊布料的瞬間,就亮了。
他管著灣仔的賭檔和夜總會,接觸的都是有錢人,對衣著打扮,有著遠超常人的敏感。
他一眼就看出,這種“的確良”,是一種革命性的產品。
它兼具了高檔麵料的質感和低檔麵料的價格優勢,一旦推向市場,絕對會引爆潮流。
“陳老弟,你的意思是……”花柳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陳山笑了。
“我的意思是,這麼大的生意,我一個人,吃不下。”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三人。
“我的工廠,現在是三班倒,機器二十四小時不停,產量也隻能勉強滿足英國人的訂單。但是,香港本地,還有整個南洋的市場,我連碰都還沒碰。”
“這塊蛋糕,太大了。”
陳山身體微微前傾,聲音裡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福哥,你的酒樓食肆,遍布油麻地旺角,人脈最廣。這種新潮的布料,做成製服,往你那些高級餐廳的服務員身上一穿,就是最活的廣告。”
“華哥,你在新界有地,有人。我準備再開兩家分廠,擴大生產。地皮,人工,都需要你來幫忙。到時候,新廠的股份,我分你兩成。”
“至於培哥……”
陳山看著花柳培,笑了笑。
“你是‘和’字頭的大家長,眼光最高,路子最野。香港和南洋的總代理權,我想交給培哥來做。利潤,我們五五分。”
一番話,像三顆重磅炸彈,在宴會廳裡炸響。
白頭福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他仿佛已經看到,全香港的餐廳,都在求著他供應這種新式製服。
崩嘴華的眼睛,紅了。
什麼都不用乾,就是出地出人,就能白拿一個新廠的兩成股份。
這比他辛辛苦苦跑走私,利潤高得多,也安全得多。
而花柳培,他的心跳,已經快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了。
香港和南洋的總代理!
五五分賬!
這不是一筆生意,這是一座挖不完的金山!
他終於明白,陳山為什麼敢說,他一個人吃不下。
這已經不是一個堂口,一個字頭能吞下的生意了。
而陳山,現在就將這座金山的鑰匙,放在了他們的麵前。
“三位大哥,”陳山的聲音,像魔鬼的低語,“這塊肉,夠不夠肥?”
“現在,就看你們,敢不敢,張開嘴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