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皇後”夜總會,依舊是歌舞升平,紙醉金迷。
但在頂樓的辦公室內,氣氛卻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崩嘴華坐在巨大的真皮沙發上,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黑得像鍋底。
他的麵前,擺著一杯頂級的藍山咖啡,但他一口沒動。
在他的對麵,陳山,花柳培,白頭福,並排而坐。
三堂會審的架勢。
“所以,你們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不但不能砸了那個‘聯合行’,還要跟他們合作?”
崩嘴華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
“還要我把收貨的權力都給他們?讓我崩嘴華,去給他們當一個運貨的司機?”
他“砰”的一聲,一拳砸在紅木茶幾上,震得咖啡杯都跳了起來。
“你們他媽的是不是瘋了?”
“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崩嘴華以後還怎麼在新界混?我‘和聯勝’的招牌,還要不要了?”
他指著陳山,眼睛都紅了。
“四哥!我當你是兄弟,才來找你幫忙!你就是這麼幫我的?你讓我去跟踩在我臉上拉屎的人,握手言和?”
“我他媽丟不起這個人!”
崩嘴華徹底爆發了,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咆哮著,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和屈辱。
白頭福和花柳培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尷尬和緊張。
他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崩嘴華的反應,比他們預想的,還要激烈。
然而,陳山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甚至端起自己的咖啡,輕輕地抿了一口。
等崩嘴華吼完了,喘著粗氣,他才不緊不慢地,把咖啡杯放下。
“華哥,說完了嗎?”
崩嘴華惡狠狠地瞪著他,沒有說話。
“說完,就聽我說。”
陳山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壓下了辦公室裡所有的火藥味。
“第一,我今天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跟‘聯合行’合作,是咱們‘和’字頭聯盟的集體決定,不是我陳山一個人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花柳培和白頭福。
花柳培立刻扶了扶眼鏡,清了清嗓子,說道:“華哥,四哥說得對。這件事,我跟福哥,都同意。我們都認為,合作,對我們整個聯盟的利益,是最大化的。”
白頭福也跟著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阿華,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做大事,不能隻顧著自己一張臉。要看大局,要算大賬。”
崩嘴華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沒想到,花柳培和白頭福,這兩個聯盟裡地位最高的人,竟然會旗幟鮮明地,站到了陳山那一邊。
他心裡的火氣,瞬間被澆熄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孤立的錯愕和不解。
“為什麼?”他想不通,“培哥,福哥,你們怎麼也……”
“因為,我們是商人。”
陳山接過了話頭。
“華哥,你彆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我們是黑水公司的老板,是遠東實業的股東。我們做任何決定,都要從生意,從利益出發。”
“我問你,跟‘聯合行’開戰,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我們投入幾百萬資金,跟他們打價格戰,就算打贏了,我們能賺回多少?我們消耗的時間和精力,又值多少?”
“而跟他們合作呢?”
陳山伸出一根手指。
“我們一分錢都不用出,就能得到一個穩定、優質的貨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