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衝天假裝不在意,隨口回答:“他呀,冷氏的嫡長孫,無塵天尊的大弟子,南鷹神的大師兄。”
沈輝頓時緊張:“他為何幫你?”
沈衝天避重就輕:“我們在中秋宴結識,酒肉之交。人都稱冷月影有乃祖之風,倒是不差。”
沈輝決絕道:“乃祖之風?這可不是什麼好話!離他遠點,以後千萬彆再招惹他了。”
沈衝天尋思父親的話,問道:“父親為何一再強調自己是凡人?”
沈輝隨口回答:“我本就是凡人證道。”
沈衝天滿腹疑惑:“那父親為何對仙界的世家、人情、世故了如指掌?我上天陳情,天帝問起父親身世,十分有興致,甚至連帶我都受用,對我網開一麵。從中秋宴上南鷹神的排位,我看得出來,他沒那麼大麵子!”
沈輝當小孩子一般哄著他:“你小小年紀,有闖勁,有血性,天帝自然喜歡,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衝天不領情:“天帝對我感興趣是因為他問了我的生辰八字,又用寶鑒照了我。敢問父親,您的本相,亦或說我的本相是什麼?人與龍血脈不通,不能有孕,可我卻與九公主誕下惜墨。這是怎麼回事?您為什麼要隱藏自己,欺瞞母親,又為何不告而彆?”
沈輝隻道:“有些事一兩句話說不清,相信我,你的父親不是壞人,這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反正你正逐步回歸正途,慢慢都會知曉。”
沈輝終於在沈府常住下來,不過他隻蝸居在東南角上,沈衝天最早住過的三間獨門小院子裡,也極少再說話,隻是隔三五日,就在兒子請安時端出一碗藥。沈衝天起先疑惑不解,沈輝也沒多餘的話,隻道:“不是你,療你那憨妻的。”
沈衝天先是驚訝:“匆匆一麵,父親如何知曉?”其後自己思量起母親對於父親的評判之詞,歎口氣,婉拒道,“勞動父親費心思。十幾年來,我為她搜尋的各方丹藥、湯劑不計其數,仍難恢複往日靈光,亦不做他想。”
沈輝隻是冷笑:“那是彆人。你隻依我,我還你一個伶俐的身邊人,權做見麵禮,如何?”
轉眼冬去春至。一日,沈輝見沈衝天身體終於痊愈,將心中攢了許久的話,慢吞吞吐出:“你當時說冷翼殺人、毀屍、滅跡。九公主發現端倪,跳牆救人。可是為父思索著此事不對勁。非是要為誰開脫,你可知修行最便捷的是就地取材。冷翼在北海,擅用冰霜風雪,莫牢山情形可以為證。九公主出身龍宮,最擅用水。他倆都不是擅使天火的人!仙家也是一樣,情急之下必定要用自己最為熟悉擅長的本事。”
“你原先在凡間朝堂,當知詭譎謀詐為何物。而一旦涉及到三界,其風雲卷舒多變,更為複雜隱晦,幕後推手也是棋高一著!為父須要提醒你,很多事,你所看到的,經曆的,最可怖之處在於,這是有人要你如此看、如此經曆。千萬莫要大意,彆覺得事情過去就過去,新情與舊事往往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有緊密聯結。很多真相其實就在不經意間,隻有須臾方寸境地,須要事事小心,時時在意。你此番上天庭,已將你暴露在諸仙麵前,好處是暫時沒人會對你下黑手,壞處是那些想對你下手的人,會醞釀更大更難提防的陰謀。”
沈衝天不以為然:“處險地而化生,這是兒子的本事,從來都是這樣的!”
沈輝道:“少吹牛!跟我走,去穎園。”
站在原先穎園的大門位置,沈輝不住地歎息:“怎麼毀成這個樣子!”他念咒,手一揮,草上起了火,將所有荒草一燎乾淨,露出從前焦黑的土地,三十多年的時光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沈衝天聽著劈啪的火聲,疑惑道:“父親也會用火?”
沈輝道:“凡火,哄你這種小孩子的!你在此處彆走動,我四處看看!”
沈衝天勸阻:“已經幾十年,當初就燒得沒查到任何蹤跡!”
沈輝輕蔑道:“那是南鷹神!”
沈衝天聽著父親的腳步聲開始在四處兜轉,過一時沈輝回到身邊,自語道:“冷翼何須多此一舉?”
沈衝天道:“因為他要報複我,殺人滅口!”
沈輝不解:“他這不是找死嗎?這一番事做得十分沒頭腦,他父親的小心謹慎、思慮周全,他是一點沒學到啊!”
沈衝天忙追問:“父親怎麼熟悉冷氏老祖宗?”
沈輝不理會兒子的話,隻笑了一聲:“老祖宗?!待為父給你大展神通,恢複穎園舊貌,可好?”
沈衝天道:“算了吧,這裡我住過,也開心過。剩下的,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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