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個,這個!”付靖澤喊道。
趙水回過頭抹了把臉,然後看見他手上舉著船上閒置的那隻老船槳,槳葉上多出個布兜纏在上頭,兜上大小不一的破損著幾個孔洞,應該是新紮上去的。
“行啊靖澤兄。”趙水一隻腳踏回船艙,接過船槳問道,“這兜兒哪兒來的?”
“嘿嘿。”付靖澤笑而不語,濕漉漉的雙手胡亂摸了把略顯淩亂的衣襟。
他把裡衣做成捕魚兜了?
趙水笑了笑,腦袋裡閃過“這該是幾歲少年心智”的念頭,轉身又踏出船艙,張開雙臂平衡身子,將網兜半搭在河中,眼睛盯住水麵。付靖澤則轉身鑽進船艙,眨眼又從船艙另一端鑽出,兩腳一前一後地幾乎紮成弓步,半蹲在船頭,往船周圍的水麵探頭探腦。
入了荊州界,通天河的水比先前的清澈了些,可以時不時地見著水下魚兒的身影,河麵除了被正午的日光反射出粼粼光芒有些刺眼,但更加開闊,水流也不那麼湍急。
這給了趙水足夠的信心,去抓幾條魚吃——
即便目前為止一條也沒“落網”。
“咳。”付靖澤在船頭緩緩舉起手。
趙水立即將網兜全部沉入水中,握著槳的手隨著付靖澤的手臂高低小心移動。
眼見付靖澤手臂往下一拉。
趙水的視線隨之落在水麵,看到了!兩條!
魚兒順流而下,船身則在逆行,刹那交錯間趙水隻看見兩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出現,正向它網兜的位置迎來。
“來吧。”趙水心道。
誰知魚影像是預知到危險似的,不經意間已經往遠離船身的下方沉了去,縱然趙水眼疾手快,也抵不住魚在水中的“身經百戰”,它們正借著水的折影試圖躲過這次“伏擊”。
趙水一隻手往魚逃的方向伸過去,另一隻手即刻運力,想用靈力把船身往魚影的方向側上一側。
怎奈,這條小船在蘇承恒的掌舵之下穩固非常,竟動不得分毫。
“哎!”趙水無奈,眼見又要錯失肥魚,顧不得身體的平衡握著船槳往河麵使勁戳進去,總算在魚兒消失之前用網兜攔住了其中一條的去路。
心內一喜,趙水想再努努力去兜另外一條的時候,探出船的半個身子失去平衡,要往水裡栽進去。
“小心。”付靖澤在船頭急道。
船速卻絲毫未減,蘇承恒穩坐船艙之中,閉目運力,驅動船行,仿佛前頭後頭的吵鬨不存在。
趙水把力量全都注入唯一和船身接觸的腳上,在腳尖即將滑落船體的時候勾住了船尖處凸起的擋頭,借著慣力扭動上身,在鼻尖觸碰到河水的一瞬間,如飛燕點水,整個幾乎跌出船的身子以腳為支點,繞著船尖翩然橫起,旋身一周,落入船中。
船槳也隨之橫入船艙。
纏在上麵的網兜自己動了起來。
一條巴掌長的黑魚從網兜裡跳出,一蹦膝蓋高,可惜沒蹦出船,反而往船艙裡的蘇承恒蹦去了。
“老蘇,你就不能隨我把船移一點兒嗎?”趙水一落地便道。
“一人落水總比三人翻船好。”蘇承恒睜開眼道。
為了儘快到達目的地,他們三人改走水路,由於是逆水而行,三人輪流用靈力催動船前行,現在輪到了蘇承恒。卻沒想另外倆人不好好休息,反而一唱一和地捕起魚來,令人無奈。若有餘力,倒不如一同出力加快船速。
“邊趕路邊備吃食麼。”趙水仿佛聽到了蘇承恒的內心想法,跨下船尾的踏板道,“再到前麵山便多了,水流湍急,想捉都捉不到了。”
“進山也好,有野果子。”付靖澤道。
“咱們吃多少天野果子了,”趙水回道,“改善下夥食嘛。”
“可費勁吧啦就撈上來一條。”付靖澤指了下船艙裡已經蹦不起來的魚,說道,“趙哥,不是說你是捕魚能手,抓一籮筐麼?剛才遊過挺多條的……”
趙水撓撓腦袋,聲音小了些,道:“看來這河裡捕魚,還是和海裡不同的。莫不是河裡的魚更聰明些?或許我們應該把船——”
“前麵阻力變大。”蘇承恒打斷了趙水的思索,說道,“你們若無事,一起掌船,天黑前或許能趕到三代縣。”
三代縣,是雲石靈力所指之處,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我來。”付靖澤回道,縮身往船篷邊靠近盤腿坐下,一道靈光從他掌中流出,緩緩包裹住船身,隨後光芒消失,船速加快。
趙水則將魚用布包住裝進行囊裡,蹲身坐下,一手托著腮,一手任船槳網兜在水浪裡忽上忽下。
捕不捕得到魚,聽天吧。
船行山巒之中,日薄西山,天色漸漸暗淡了些。
看來老天今天並不打算賜予他們魚肉為食——趙水的網兜浸在水裡快兩個時辰,傾倒過好幾次,一條魚影沒見著,亂七八糟的漂流物反而越來越多。
“趙水,你來。”蓄力許久,蘇承恒有些力乏,想休息,順便看看地圖之後從哪兒上岸。
畢竟身後那個人看樣子並沒有專心在趕路上,不停地在河裡撈完傾倒、再撈再倒。每次還把撈到的東西在船上擺開仔細尋找一番,才倒回水中。也不知這通天河裡,或許真能讓他撈出什麼寶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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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於河中廢物的趙水並未聽到他的這聲招呼。
“趙水。”蘇承恒朝船尾探近身子,又叫了聲。
“嗯?”趙水應聲抬頭,但顯然沒從思忖中回過神兒,蹙眉微愣著。
對視間,蘇承恒見趙水若有所思,停下話頭,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