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的聲音弱下去。
“強詞奪理。”赫連破沉聲道,“臨淵狀況如何?”
信使雙手握拳垂著,低頭一字一頓道:“丁一自稱淵王,以封賞名義大肆掠奪。都令及其手下被分屍示眾,自上而下,凡抵抗者,皆、皆屍首異處。臨淵都……血流成河!”
“什麼?”
“這該死的亂臣賊子!”
“……”
承暉台下的喧鬨聲愈演愈烈。趙水方才還激動萬分的心,現已如墜冰窖。
赫連破突然振袖,一道紅光衝天而起,在空中炸成巨網而落,強大的風力威壓讓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
“傳令各門主及中樞主事,即刻入七星殿議事。”他向衛連命令道,而後麵向眾人,“今日星任大典已成,望星門上下同仇敵愾,憂國奉公、還百姓太平!”
“謹遵城主令。”一時間,上上下下數百人齊跪首,聲音回蕩在整個廣場上空。
隊伍迅速退場,趙水有些不知所往,看向付錚,卻見她落眸避開了目光。
“你們也一起過去。”赫連破對二人說道。
七星殿內,正中擺著一麵長長的大桌,其上懸浮一麵青銅星盤,投射出的星芒投映在玄玉桌案上,勾勒出一副星城的山河疆域圖。
趙水跟在常安副城主身後,立在桌旁。
“星門為保安穩,才一直不起兵,竟慣得逆賊膽大到稱王而反。”說話的是一位已有些年邁的副城主,是付錚現在的直隸上司,他將拐杖往地上一跺,說道,“與星城抗衡,不自量力。隻是苦了百姓,還請城主立刻遣兵鎮壓!”
赫連破負手立於圖前,眸光輕動,卻不答話。
“如今紛亂四起,有聚合之勢。若容其坐大,星門威嚴儘失。”玉衡門主說道。
“何止威嚴?”搖光門主冷笑一聲,袖中手指轉動,在地圖上凝成一道鋒矢狀的標記,直指臨淵,說道,“他敢隨意曲解‘善惡同出’之意,顛倒善惡,抬高垢人,是要動搖我星門根基!”
殿中一時肅穆。
赫連破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向常副城問道:“丁一兵力如何?”
“據魏理寺此前來報,叛賊多為流民與垢人,以丁一為首的叛賊自立‘一血幫’,利用各種方法斂財納新,是隊伍最大且最具紀律的一支。倘若其他幾支歸附發展,粗略估計,將有五萬之多。”常副城答道,“且丁一麾下,怕是有之前龔罪人叛亂餘孽,通星門術法,不可小覷。”
“我方兵力呢?”赫連破又轉頭看向幾位武將門主。
“我這裡能調動的兵馬最多。”開陽門主叉腰道,“發兵一萬,奪回臨淵都倒不是什麼難事。怕隻怕他們拿百姓性命威脅,不好強攻。”
搖光門主拍案而起,向赫連破拱手道:“臣麾下三千銀翼騎早已整裝待發,此次願協助開陽門主從側突襲入城,保護百姓!”
“五日後是望日。”天權門主伸出手,指尖點在懸浮的星盤某處,北鬥第七星猛然亮起,“雨過天晴,臨淵都附近多水多田,會起大霧。“
“好。”赫連破點頭道,眸光沉硬如鐵,“開陽門主授虎符,即刻出兵平亂,引守軍調動。搖光門暗中出發,借天霧入城,首要任務是護好百姓。付少宰——”
付錚靜立一瞬,才反應過來是在叫她,忙上前俯身聽令。
“你從旁協助搖光門主,見機行事。”
“是!”
“若有其他叛亂歸附,怕會腹背受敵。玉衡門主,你帶隊切斷周邊零散叛賊之路。”
“是!”
“還有一事——”赫連破背過手,說道,“昨日兵庫來報,有一批兵器運輸途中不翼而飛,押運將士失蹤大半其餘皆被斬殺,懷疑與叛賊有關。”
“又丟一批?”開往門主摸著胡子道,“這一年丟了三次了。還是在浮生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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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赫連破點頭道,“此事蹊蹺,趙少宰!”
被點名的年輕少宰猛地抬頭。
“你隨玉衡隊伍出行,去查兵器失蹤一事。”
“是!”趙水朗聲應道。
赫連破最後環視眾人,字字有力道:“此戰關鍵,不僅要平叛,更要讓天下人看清,星城之製,持本慎變,因時革弊,但無論如何——”
山河疆域圖光芒閃爍,照亮他如劍的眉峰。
“星城之土,一分不可少。”
議會結束,幾名武將門主步履匆匆,風似的去安排兵馬了,其他星臣也蹙眉急步,趙水和付錚落在了最後麵。
付錚仰頭望天,黃昏的光線將她半邊臉染成金色。
“付錚。”趙水上前與她並肩,說道,“恭喜你。”
付錚轉頭看她,臉上並無想象中那樣誌滿之氣,隻向他微微一笑。
反倒顯得他有些穩不住心性了。
“此次出征,務必顧好自己安危。”趙水說道。
“我之安危,你自知曉。”付錚攤開手掌,掌心靈力引動他體內星靈,又忽然合掌,仰天歎道,“預言就像雙刃劍,關鍵在於握劍的手。丁一叛變借了這個由頭,對你而言也算好事。”
“是啊。這惡人誰愛當誰當,都不過是煽動言論罷了。”
“風雲際會,正是你我建功立業之機。”
“趙少宰。”衛連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城主請您留步。”
付錚看他一眼,對趙水道:“我先去準備了。你一切小心。”
“你也是。”
快步走回殿內,偌大的屋子便隻剩他與赫連破二人。
趙水上前行禮,問道:“城主還有吩咐?”
赫連破抬手扶起他,整個人的氣質比方才柔和了許多。他定定地看著趙水打量一陣,然後低眸淺笑,說道:“這裡隻你我二人,兄弟之間,不必拘禮。”
“是——”趙水輕聲回應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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