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少宰!山道腳印痕跡已清理,山中無閒雜人等。”
“好。通報漢家莊的人去了嗎?”
“已經出發,兩個時辰之內到。”
“叛賊那邊呢?”
“已按盯梢人的口供做好記號。”
“嗯,去哨崗守著吧。”
吩咐完手下,付錚轉回頭望向站在崖邊高處的趙水——他身上的戰將鐵甲在陽光下反著白光,將他的身軀襯得更加高大。
從那裡的崖石上可以俯瞰到峽關入口,他已經立在那裡有一會兒了。
付錚邁過幾塊黃石,爬上去感受著風聲蕭蕭,說道:“蜀中的大部隊明日前能到,正趕在丁一他們抵達之前。”
“付錚,我還是有點不放心。”趙水聲音很輕,說道,“丁一聰明好猜疑,不是個簡單的對手。”
“我們提前布局,此戰已占先機。盯梢人的誘餌放出,漢家莊那邊也在調兵製造緊急防禦的假象,能考慮到的都做了萬全的準備。即便他臨時察覺,也是甕中捉鱉。”
“不管怎樣,此戰必須速戰速決。”
“嗯。”
兩人麵對山下眺望,各自暗暗深呼吸。沒想到因緣際會下,初出茅廬的他們竟會站在這裡,獨自領兵,麵對星城最大的叛軍。
這與先前經曆過幾次亂仗都不同,身上擔的壓力也是前所未有。
忽然,趙水像是自言自語般道:“太安靜了。”
“什麼?”付錚轉頭看他。
趙水沒有立即回答。他走向懸崖邊緣,俯瞰下方蜿蜒的峽道。兩側峭壁如刀削斧劈,中間一條窄路僅容五馬並行。
“這裡太安靜了。”趙水突然回頭道,“若丁一再多幾分謹慎,加以觀察,難免不會覺出異樣。”
“你是說,需要想辦法讓叛軍儘快進峽穀?”
“是。”趙水眼眸一轉,計上心頭,勾唇笑道,“不過,丁一不好騙,他手底下那些的賊人還不好引誘麼……”
兩人低聲耳語,迅速製定好計劃。
第二日,趙水站在一處隱蔽的山坡上,看著遠處塵土飛揚——敵軍的前鋒已經出現在視野中。
他深吸一口氣,轉向身旁的傳令兵,道:“通知付少宰,伏兵準備。”
“是!”傳令兵立即領命而去。
趙水扶住頭頂,將學著賊人樣子綁的頭巾紮緊一些,又轉頭看向另一隊。
另一隊帶頭的是個瘦高男子,叫做“元逵”,他是秦嶺礦場駐兵的一個士尉,年紀不大,但拳腳功夫不錯。這一路過來都是他先行探路,警覺機敏,對路線觀察得也細致,讓隊伍避開不少麻煩。
元逵低頭整理了下身上的商人服飾,又掃視一圈確保手下身上隱藏穿戴的盔甲不會暴露後,向趙水點點頭。
“記住。”趙水對手下說道,“一旦敵軍追擊,你們立刻向峽道撤退。不要回頭、不要戀戰,跑得越狼狽越好。其餘人,按計劃行事。”
士兵們點頭應命。
趙水最後檢查了一遍腰間的隕鏈和暗器,然後戴上方巾係在脖子上,遮住半張臉。
隊伍的末尾傳來吵鬨聲,讓他的動作停滯。那些是經過他們“精挑細選”的惡賊,是為這場埋伏戰準備的“獻祭”,他們被捆綁著,正在士兵的拖拽下破口大罵。
趙水眼眸中閃過一瞬動搖,但很快被冰冷的決絕掩蓋。
“出發!”
假“商隊”和假“盯梢賊人”緩緩向山下移動,故意選擇容易被發現的路段,停在道中央。“鏗鏘當啷……”叫喊聲與兵刃交接聲同時響起,兩波人竟有模有樣地打鬥了起來。
不到半個時辰,跑在最前方的一隊賊軍發現了他們。
賊軍停住腳,眯著眼往前麵看,隻看見一片混亂的打鬥。裡麵的大多數人袒胸露肩的,衣裝像是派在這裡駐守盯梢的暗賊。
兵刃揮舞間,血光飛濺。
敵軍前排的小賊立即跑到後麵報信,說前麵的自己人跟人打起來了。
“對方什麼人!”丁一立即警覺地傾身,問道。
“看不清。有馬車,還有好幾個箱子散在地上。”
“可有官府旌旗?”
“沒有。”
丁一眯起了眼睛。他掄起馬背上的流星錘,一踢馬肚到隊伍的前麵,仰頭遠望。
自己人的衣服他認得,已經有好幾個倒地不起了。不過對方的衣裝和物品,他也不陌生——他曾經在這裡打野物撿野果子流浪的時候,看見過這個商隊進出蜀關好幾次,是一個專門負責蜀中與外部貨物的一個大商隊。他們押運的都是上好的物料,當年若非看押鏢武人太過強悍,他早就撈一箱換錢大吃大喝去了。
沒想到這商隊在這時候,竟還敢進蜀關?
對麵的混戰中,一人被長槍揮倒撞在後麵的推車上,木箱翻倒,箱麵重重地砸在那人臉上,將他壓得倒地不起。箱子裡麵的東西翻落,在白日下閃過刺眼的光,卻讓丁一和部眾們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刀!
是大刀!
方才的疑問在他腦中立即得到解釋——商隊在給蜀中送兵器。說不準,不止兵器,還有糧草、盔甲……是了,這商隊對蜀關天塹極為熟悉,隻要先他一步進了山,就能在他之前將東西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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