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大公阿弗利特周身翻騰的火焰因極致的憤怒而驟然收縮,隨即爆發出更加恐怖的高溫與光芒,隱隱蓋過了被迪斯科球映照的一片粉色的大廳。
他最為看重、寄予厚望的子嗣之一,此刻竟如同被操控的傀儡,穿著那身刺眼到令人作嘔的粉色,隨著那魔音灌耳的旋律,與那個不知所謂的粉皮憶者同步搖擺?
這是何等的褻瀆?何等的屈辱!
“卑賤的蟲子!竟敢用如此汙穢的手段玷汙我的血脈!給我化為灰燼!”
阿弗利特的怒吼如同雷霆炸響,他甚至忽略了剛剛砸落的白毛小子和索要邀請函的女人,燃燒的手臂猛地一揮。
一股凝練到極致火焰,攜帶著焚儘萬物、灼燒靈魂的可怖威能,徑直朝著仍在忠實記錄並領舞的信使以及那台聒噪的粉色音響席卷而去。
火焰所過之處,空間都被灼燒得扭曲模糊,地麵留下焦黑的熔融痕跡。
然而,就在這毀滅性的冥火即將吞沒信使的前一瞬——
“演出期間,禁止襲擊工作人員。”
賈昇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
隻見他不知何時已擋在了信使與冥火之間,手掌一翻,那柄造型奇特的“法棍”已然顯現。
他像是站在擊球區麵對一記高速投球的棒球手,雙手握持“法棍”末端,腰身微沉,目光鎖定來襲的火焰,然後猛地扭身發力,一記乾淨利落的全壘打姿勢。
“走你!”
嗡!
武器與火焰洪流悍然碰撞。
預想中的爆炸與能量衝擊並未擴散開來。
那足以焚儘一切的冥火,在接觸到撬棍的瞬間,被某種更不講理的規則強行扭曲了形態和方向。
它不再是狂暴的洪流,反而像是一團被巨力抽射的、凝實的火焰炮彈,發出一聲沉悶的呼嘯。
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猛地轉向九十度,朝著大廳一側那些剛剛從驚愕中回過神、正不知所措的泯滅幫惡黨們砸了過去。
“嗯?!”
“啊——!”
“大公的火焰?!不——!”
“*泯滅幫粗口*”
火焰爆裂開來,慘叫聲、咒罵聲、肉體被點燃的焦臭味彌漫。
那一小片區域頓時化作了哀嚎遍野的人間地獄。騷亂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麵,迅速擴散開來。
冥火如同擁有生命般在那群倒黴的毀滅信徒身上瘋狂蔓延、啃噬。
無論是能量護盾還是實體盔甲,在冥火麵前都如同紙糊一般,頃刻間便連人帶裝備燒成了一地飄散的灰燼。
原本擁擠的大廳一側瞬間空出了一大片。
隨即,賈昇轉過頭,看向不遠處那位從破門而入後便一直靜立、氣場卻始終令人無法忽視的紫發女子——黃泉。
“這位……呃,看起來很能打的帥氣姐姐,”賈昇臉上掛起一個儘可能顯得“友善”的笑容……
雖然配合他剛才一棍子抽飛冥火的行為毫無說服力。
“商量個事兒?”
黃泉的目光從那一地灰燼和仍在“不那麼孤獨搖擺”的兩團粉色上移開,淡漠的眼眸看向賈昇,靜待下文。
“我是專程來找這個玩火的老登算賬的,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插個隊?”
黃泉的視線在賈昇和他那柄古怪的武器上停留了一瞬,又掃過王座上氣息愈發恐怖的阿弗利特。
她略微思索,隨後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向後緩退幾步,直接靠在了大廳一側尚且完好的廊柱旁,雙手抱臂,做出了一個“請便”的姿態。
隨後黃泉將視線放在了那兩團刺眼的芭比粉,依舊在她不遠處隨著音樂搖擺的身影上。
太離譜,再看看。
搞定暫時的“旁觀者”,賈昇這才將目光徹底投向王座。
此時的冥火大公阿弗利特,反而從暴怒中冷靜了下來。
火焰在他體表緩緩流淌,散發出比之前更加危險的氣息。
此前投放入黑塔空間站的那縷火種被莫名剿滅,未能傳回任何有效信息,因此阿弗利特隻覺得眼前這白毛小子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
泯滅幫結下的仇家太多,宇宙中每天想他們死的生物能繞星係好幾圈,他哪能個個都記得?
誰知道這是哪個角落蹦出來的漏網之魚?
但他依舊端坐於王座之上,維持著身為大公的傲慢與從容,聲音低沉而充滿壓迫感。
“無知狂徒,仗著幾分詭異的能力,便敢闖我官邸、辱我子嗣,傷我部眾……報上你的名來,再說說看,我與你,究竟有何仇怨?”
他燃燒的眼眸俯視著賈昇,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戲謔。
“也好讓我好好回憶回憶,當初是如何賜予你和你的世界……毀滅與絕望的。那必定是一段令人愉悅的記憶。”
賈昇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臉上寫滿了“誰要跟你玩回憶殺這套老掉牙的把戲”。
“省省吧,大火苗。”
賈昇將手中的法杖撬棍隨意地扛在肩上,歪著頭。
“誰在乎你記不記得?誰在乎你認還是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