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的身影在粉紅光柱中凝實。
她張開雙臂,臉上是一種混合了虔誠與狂熱的扭曲笑容,聲音透過憶質放大,回蕩在每一個被粉色結界籠罩的角落:
“迷途的羔羊們,徘徊在陳舊世界中的靈魂們!
看呐,這便是新生之光,是同步的律動,是諸位必將抵達的未來!
讚頌吧、接納吧!在這至純至美的色彩中,洗滌你們的陳舊與猶豫!
以記憶與同諧之名……不,以我之名!
歡唱吧!悅動吧!讓這寰宇,銘記此刻的絢爛!
無需抗拒,無需彷徨!此乃新生,乃萬物歸一之預兆!擁抱這色彩,融入這律動,方能在終末中尋得救贖與永恒!!!”
漂浮在她麵前的迪斯科球緩緩升起,漸漸放大,如同粉色的太陽,懸浮於結界穹頂之下。
球體緩緩旋轉著,表麵無數切割麵將刺目的芭比粉光芒折射、放大,化作無數旋轉的光斑,平等的灑向全場每一個角落。
VIP席上。
賈昇看著信使,咂了咂嘴,然後扭頭看向身邊的三月七和丹恒,語氣帶著一種難得的認真:“你們倆顛麼?”
丹恒眉頭微蹙,露出些許疑惑:“……?”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在問什麼奇怪的問題。
三月七更是直接叉腰,一臉“你沒事吧”的表情。
“哈——?本姑娘這麼陽光開朗積極向上,跟‘顛’這個字有半信用點關係嗎?!”
賈昇盯著他倆那清澈,寫滿了正直和無辜的眼神,鄭重地點了點頭。
“嗯,鑒定完畢,純度很高,是當代大學生該有的精神狀態。”
隨即,他摸出一把純白色的雨傘,“唰”地一下撐開,將自己嚴嚴實實地罩在了下麵。
“你打傘乾嘛?又沒下雨?”三月七更疑惑了。
賈昇躲在傘下,理直氣壯:“你們不顛,我顛啊。”
後方的瓦爾特·楊在看到賈昇撐起傘的瞬間,瞳孔驟縮,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襲來。
他幾乎是本能地站起,試圖展開領域或是其他防禦手段——
但,太遲了。
迪斯科球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淹沒了整個會場。
“啊——我的衣服!”
一位穿著典雅禮服的女士發出尖叫,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裙子變成了熒光閃閃的芭比粉。
“不!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一位紳士試圖用外套遮擋,卻發現外套本身也正在迅速變色。
“救命!我不要變成粉色!!”
驚呼聲、哀嚎聲此起彼伏,瞬間壓過了之前的混亂。
觀眾席上,大片大片的區域被粉色吞沒。
人們驚恐地看著自己和他人的變化,場麵一度失控。
瓦爾特隻覺得身上一輕,低頭看去。
他身上那件考究的深色風衣、裡麵的馬甲、襯衫,乃至領帶,瞬間變成了刺眼奪目的死亡芭比粉。
瓦爾特:“!!!”
他臉色一黑,下意識地想推眼鏡,卻發現連鏡架都變成了粉色,頓時動作僵住,胃部開始熟悉的隱隱作痛。
環顧四周,整個會場已然化作一片粉色的海洋,普通觀眾們驚愕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變化,發出陣陣驚呼和哀嚎。
而那些原本還在東躲西藏、憑借憶庭手段苦苦支撐、尚未被感染的憶者們,此刻也再無法幸免。
無論是隱匿在角落的,還是試圖強行突破結界的,在迪斯科球的直接照射下,他們身上的防護瞬間消融。
衣袍、乃至周身縈繞的流光,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染成了統一的死亡芭比粉。
“芙洛黎達!鏡湖!你們這兩夥蛇鼠一窩的叛徒!不得好死!!!”
“完了……全完了……”
舞台上,知更鳥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看著那籠罩下來的粉光,似乎還沒完全理解發生了什麼。
“哥哥,這光……”
星期日反應極快,猛地解開外袍罩在知更鳥身上,出聲提醒:“小心!彆碰那光——!”
話音未落,粉光已然拂過他們的身體。
星期日隻覺得身上一涼,低頭看去,他從頭到腳,都染上了死亡芭比粉。
他甚至能感覺到腦後天環傳來的微妙震動感——不用看也知道,天環此刻恐怕也正散發著同樣飽和度極高的粉光。
星期日:“……”
他僵在原地,俊美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近乎空白的表情。
一種混合著無力回天的絕望感席卷了他。
家族顏麵、個人形象……全完了。
知更鳥看著哥哥瞬間變色的裝扮,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中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