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你沒事吧?”
她似乎並未立刻意識到自己竟能夠幸免,隻是本能地關心著兄長的狀態。
舞台下,有些見識的觀眾或來自其他勢力的人員驚恐地大喊:“是憶庭!是流光憶庭的陰謀!”但這聲音迅速被更多的混亂淹沒。
恐慌如同漣漪般擴散,但更多的是一種荒誕的無力感——因為無論他們如何驚恐,身上的顏色已經固定。
而更可怕的,才剛剛開始。
後台控製室,拉爾斯正徒勞聯係外界,粉光透過玻璃窗灑入,他精心挑選的服裝也瞬間變色。
他絕望地癱軟下去,動作間不小心碰到了某個控製鈕。
頓時,場館內原本因混亂而暫停的音響係統,再次運作起來。
悠揚的前奏響起的刹那,整個結界內的所有粉色身影……
無論是觀眾席上的普通人,還是那些原本在追逐、打鬥的憶者們,動作齊齊一僵。
緊接著,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支配了他們的身體。
觀眾席上,粉色的人群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踩上椅子,隨著節拍開始搖擺、旋轉。
“不!我的身體……自己動了!”
“我不要跳!停下!快停下!”
“嗚嗚嗚……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舞台和半空中,那些憶者們,無論是鏡湖、芙洛黎達還是其他據點的,也停下了所有動作開始翩翩起舞。
瓦爾特·楊臉色鐵青,他試圖用強大的意誌力對抗這股衝動,但他的雙腿卻不受控製地開始微微擺動。
他死死咬著牙,額角青筋暴起,試圖奪回身體的控製權,卻收效甚微。
舞台上,原本布置完結界完成傳染後又扭打在一起的西爾維娜和費利克斯,此刻被音樂強行調解了。
他們不受控製地鬆開了拽著對方頭發的手,轉而搭上了對方的肩和腰。
隨著《希望有羽毛和翅膀》的節奏,跳起了一段……意外的合拍華爾茲。
西爾維娜眼中帶著些追憶的恍惚,她輕聲呢喃。
“這讓我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時候我們也跳了一支舞。”
費利克斯帶著她旋轉,語氣同樣帶著感慨:
“是啊……那時候我們還很年輕,懷著對記憶命途最純粹的理想,以為能憑借各自的理念引領憶庭走向不同的輝煌……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最惡毒的心思算計對方,恨不得把對方置於死地……”
台上的星期日也未能幸免。
他試圖抵抗,但身體卻忠實地隨著《希望有羽毛和翅膀》那舒緩又帶著渴望的節奏,開始輕柔地擺動臂膀,腳步滑動……配合他那一身粉衣和絕望的眼神,場麵淒美又滑稽。
知更鳥:“……”
她看著周圍瞬間變成粉色海洋、並開始集體舞動的人群,小嘴微張,眼中充滿了震驚和茫然。但很快,歌者的本能壓過了恐懼。
音樂已經響起,這是她的歌,她的舞台,
“或許調律能夠……幫到他們。”
她抱著這樣的想法,深吸一口氣,拿起了話筒。
當前奏徹底結束,她空靈的嗓音切入,開始歌唱。
正在舞動的星期日,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灰敗,但聽到妹妹的歌聲,一股難以言喻的自豪感依舊油然而生。
看呐,這就是他妹妹的歌聲,即使在此等荒謬絕倫的境地下,依舊如此動人心魄,能淨化一切汙穢,調解一切不睦,這就是他拚儘一切想要守護的……
然而,這份脆弱的自豪感並未持續多久。
“轟——!!!”
一陣劇烈的、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巨響從結界頂端傳來,伴隨著空間的破裂聲的刺耳噪音和高速物體逼近的呼嘯聲。
一艘龐然大物——星穹列車,以蠻橫無比的姿態,精準的完成了短途躍遷,車頭直接撞碎了結界,如同神兵天降。
列車穩穩懸停,汽笛發出巨大的嗡鳴。
列車外置廣播開啟,先是一陣囂張到極點的狂笑,隨後是一個刻意拔高、充滿戲劇性的聲音。
“渴望救贖與樂子的人們~歡呼吧!第一開拓令使攜星穹列車組全體成員,將救你們於水火!感動嗎?驚喜嗎?掌聲在哪裡?!”
“開拓……還有令使?”
“還和列車組同行?”
一些尚能思考的觀眾和憶者腦中閃過驚詫的念頭。
但緊接著,廣播裡就傳來了列車長帕姆氣急敗壞的尖叫,蓋過了那個歡愉的聲音。
“阿哈!!!你這個混蛋!給我從駕駛室裡滾出來!!!誰允許你動列車的操縱杆和廣播的帕!!!”
帕姆的怒吼透過廣播傳遍全場,伴隨著一陣明顯的爭奪和什麼東西被摔打的聲音。
就在這片極致的混亂與荒誕達到頂點的時刻……
阿斯德納星係內的匹諾康尼,這片沉浸在永恒諧樂夢境中的樂土。
一間靜謐的房間裡。冰藍色短發的少年,似乎被現實中穿透夢境壁壘的列車汽笛聲驚擾。
少年長長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其中有恍惚,更多的則是追憶。
星穹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