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和母親?"唐雲凡指向照片。
周雪梅的手停頓了一秒:"是的。"
"你繼父呢?他不拍照嗎?"
刀鋒狠狠剁在案板上,一塊臘肉被切成兩半:"那個人渣不配出現在我家相冊裡。"
唐雲凡和小李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在這時,裡屋傳來一聲輕微的碰撞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店裡就你一個人?"唐雲凡問道,同時向裡屋方向移動。
"我養了隻貓。"周雪梅放下刀,"警官,如果沒有彆的事,我還要做生意。"
唐雲凡沒有理會,徑直走向裡屋。那是一個昏暗的房間,堆滿了臘肉和香料,角落裡有一扇幾乎與牆麵融為一體的木門。
"那扇門通向哪裡?"唐雲凡問道。
周雪梅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近得令人毛骨悚然:"地下室。存放原料的地方。"
唐雲凡轉身,發現周雪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手中依然握著那把切肉刀。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亮光。
"我們需要檢查一下。"唐雲凡的手按在配槍上。
周雪梅笑了,嘴角扭曲成一個可怕的弧度:"當然,警官。不過我得警告你...下麵有些東西,看了就回不去了。"
地下室的樓梯陡峭狹窄,散發著濃鬱的鹹腥味和某種說不清的腐敗氣息。唐雲凡打頭陣,配槍在手,小李緊隨其後。周雪梅走在最後,腳步聲輕得像貓。
地下室比想象中寬敞,被分成幾個區域。一邊是成排的架子上掛滿了正在風乾的臘肉,另一邊是幾個大型冷藏櫃。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區域的幾個木架——上麵固定著兩具正在處理中的"人肉乾"。一具男性,一具女性,皮膚呈現出不自然的暗紅色,表麵覆蓋著鹽和香料。
"天啊..."小李捂住嘴,差點吐出來。
唐雲凡的槍口對準周雪梅:"手舉起來!你被捕了!"
周雪梅出奇地平靜:"你知道嗎,警官,醃製是一門古老的藝術。關鍵在於鹽和時間的精確把控...就像複仇一樣。"
"你的"複仇"殺了四個人。"唐雲凡慢慢向她靠近。
"四個?"周雪梅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地下室回蕩,"你還沒數冷藏櫃裡的那些呢。"
唐雲凡向小李使了個眼色,後者小心地走向冷藏櫃。當他打開其中一個櫃門時,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裡麵整齊排列著至少六具處於不同處理階段的屍體。
"他們都是不潔者。"周雪梅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像在談論自己得意的作品,"那個家暴妻子的混蛋,那些破壞彆人家庭的妓女,那個強奸學生的老師...我在淨化這個世界。"
唐雲凡注意到牆上貼滿了剪報和照片,全是各種社會新聞——家暴、出軌、性犯罪...每篇報道旁邊都釘著一張受害者的照片,有些已經被打上了紅叉。
"你繼父對你做了什麼?"唐雲凡突然問道。
周雪梅的表情凝固了:"那個畜生...在我母親的眼皮底下折磨了我四年。最後那天,他喝醉了,說要讓我"永遠記住"..."她的手指向自己下腹,"用燒紅的鐵棍..."
"然後呢?"
"然後我母親回來了。"周雪梅的眼中閃過一絲病態的快意,"她拿著切肉刀...我們把他變成了第一件"作品"。母親說,既然他那麼喜歡肉,就讓他成為肉。"
唐雲凡感到一陣惡寒。三十年前,那個被鄰居認為"跑路"的繼父,很可能就掛在這個地下室的某個架子上,被母女倆一點點吃掉了。
"你母親已經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價,"唐雲凡慢慢靠近,"現在輪到你了。"
周雪梅突然從圍裙口袋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剔骨刀:"不,警官。我還有最後一件作品沒完成..."
她的目光越過唐雲凡,看向他身後的小李。唐雲凡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但為時已晚——周雪梅像貓一樣敏捷地撲向小李,剔骨刀直指他的喉嚨。
槍聲在地下室炸響。周雪梅的身體猛地一頓,胸前綻開一朵血花。她低頭看了看傷口,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鹽...不夠了..."
然後像一袋骨頭一樣倒在了地上。
後續調查證實,周記臘味的地下室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警方共發現了十二具處於不同處理階段的屍體,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法醫確認,所有受害者都是周雪梅精心挑選的"不潔者"——有犯罪前科或道德汙點的人。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周家的廚房裡,警方發現了多個裝有"特製臘肉"的密封罐,DNA檢測顯示,其中一些肉塊來自最早期的受害者。
審訊室裡,重傷未愈的周雪梅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當被問及為什麼要吃掉部分受害者時,她的回答讓在場所有人不寒而栗:
"隻有通過消化,才能徹底淨化他們的罪惡。就像聖經裡說的——"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生"。"
唐雲凡走出審訊室,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這個案子將永遠成為他職業生涯中最黑暗的一頁——不是因為凶手的殘忍手段,而是因為她那種扭曲的、近乎虔誠的信念,認為自己不是在殺人,而是在執行某種神聖的淨化儀式。
在這個看似文明的社會裡,人性的深淵永遠比想象中更加黑暗。而作為刑警,他的職責就是守住那道阻止人墮入深淵的最後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