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琳想起父親教導她如何通過不同顏色的玻璃組合創造特殊效果:“他一直在訓練我成為守護者,卻從未告訴我真相。“
約瑟歎息:“紀堯姆是個謹慎的人。他知道一旦真理之眼發現你對光之語的天賦......“老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們研究了幾個小時,直到裝置的光芒漸漸暗淡。約瑟解釋說吊墜需要“充能“——暴露在特定角度的陽光下才能繼續釋放儲存的信息。
“明天我會教你如何完整提取其中的知識,“老人收起裝置,“現在去休息吧。你的騎士需要你。“
艾德琳臉一熱:“他不是我的騎士...“
約瑟狡黠地笑了:“不是嗎?金色血脈隻為真正的伴侶顯現全部力量。古時候,聖殿騎士團長會選擇一位光之守護者作為終生搭檔,心靈與靈魂的聯結比婚姻更深厚。“
艾德琳不知如何回應,隻好借口去看盧卡斯的情況。工作室隔壁的小臥室裡,盧卡斯睡得很沉,金色脈絡已經退到傷口周圍一小圈。她在床邊坐下,不由自主地撫平他額前的亂發。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呢,聖殿騎士先生,“她輕聲說,然後伏在床邊睡著了。
清晨,艾德琳被一陣低沉的爭吵聲驚醒。她悄悄走到門邊,聽到約瑟和盧卡斯在工作室裡說話。
“太危險了,“約瑟的聲音,“你的血脈才剛剛覺醒,再次使用力量會縮短你的壽命!“
“沒有選擇,“盧卡斯的聲音比昨晚有力多了,“真理之眼已經派獵手到南方了。我今早在鎮上看到了他們的記號。“
艾德琳推門而入,兩人立刻停止了交談。盧卡斯站在窗邊,晨光為他勾勒出一道金邊。他穿著約瑟給的乾淨襯衣,繃帶下隱約可見結實的肌肉線條。看到艾德琳,他的眼睛一亮——瞳孔周圍的金環比昨天更明顯了。
“感覺如何?“她問,突然意識到自己還穿著臟兮兮的旅行裝,頭發一定亂得像鳥窩。
盧卡斯微笑:“好多了,多虧約瑟大師的醫術。“他走向她,步伐穩健,“艾德琳,我們需要談談。約瑟告訴了我一些關於我們兩個家族的事。“
約瑟識趣地借口去鎮上采購離開了。盧卡斯引導艾德琳到工作室後麵的小橄欖園。普羅旺斯的陽光溫暖而不灼熱,橄欖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聖殿騎士團成立之初,“盧卡斯坐在一塊平坦的石頭上,“有七位創始成員。其中兩位特彆親密——一位是戰士,我的祖先雨果·德·聖克萊爾;另一位是學者和藝術家,你的祖先埃德蒙·德·蒙特。“
艾德琳在他身邊坐下:“所以我們的家族從那時就......“
“是的,“盧卡斯點頭,“每一代聖克萊爾家都會有一位蒙特家的守護者作為搭檔。這種聯結超越了普通友誼,據說在危難時刻,兩人的心靈能夠共鳴。“
艾德琳想起自己在危急時刻總能直覺感知盧卡斯的需要:“就像在巴黎地下墓穴。“
盧卡斯突然握住她的手:“艾德琳,當我瀕死時,我聽到了你的聲音,在我腦海裡。你說了什麼?“
艾德琳回憶那一刻:“我說"以光與血之名,我與你同在"。我不知道這話從哪裡來的。“
盧卡斯的眼睛瞪大了:“那是我家族古老的誓言後半句。前半句是"以劍與誓之名,我守護真理"。“他聲音顫抖,“你怎麼會知道?“
兩人沉默對視,某種無形的電流在空氣中劈啪作響。艾德琳的心跳快得發痛,而盧卡斯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他慢慢靠近,金色眼眸中倒映著她的臉龐。
“砰“的一聲巨響從工作室傳來,接著是約瑟的怒吼。兩人瞬間跳起來,盧卡斯本能地將艾德琳護在身後。
“獵手!“他厲聲道,“去拿吊墜,快!“
艾德琳衝進工作室,眼前的景象讓她血液凝固——約瑟被兩個黑衣人按在牆上,第三個人正在翻找她的工具包。吊墜還在裝置中央!
她悄無聲息地繞到側麵,趁黑衣人沒注意時一把抓起吊墜。就在這時,另一個人從背後抓住了她的頭發!
“抓到你了,小老鼠,“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艾德琳轉頭,看到了戈弗雷那張蒼白的臉——他比在巴黎時更加憔悴,眼中卻燃燒著病態的狂熱。
“放開她!“盧卡斯持劍衝進來,但立刻被四個武裝人員包圍。
戈弗雷冷笑:“金色血脈,多麼罕見。雷納爾主教會很高興得到你的屍體做研究。“他掐住艾德琳的脖子,“把吊墜交出來,否則你的騎士今天就會去見他的祖先。“
艾德琳的視線與盧卡斯相遇。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突然將吊墜高舉到陽光直射的位置!
“光之語!“她大喊,吊墜爆發出刺目的藍光。光線在工作室的各種玻璃和棱鏡間折射,形成令人眩暈的迷宮。戈弗雷慘叫一聲鬆開手——吊墜灼傷了他的皮膚!
混亂中,盧卡斯砍倒兩個守衛,衝向艾德琳。約瑟則趁機拿起一個裝滿液體的大燒瓶,砸向追兵最密集的地方。液體接觸地麵的瞬間爆發出濃密的煙霧,帶著刺鼻的硫磺味。
“這邊!“約瑟打開一扇隱蔽的小門,“通往山裡的隧道!“
三人跌跌撞撞地衝進隧道,身後是戈弗雷歇斯底裡的怒吼。隧道低矮狹窄,艾德琳不得不彎腰前行。黑暗中,盧卡斯的手始終緊握著她。
“去哪裡?“她喘息著問。
“卡馬爾格,“約瑟在前方回答,“沼澤地裡有個守護者據點,真理之眼找不到那裡。“
隧道似乎沒有儘頭。艾德琳的膝蓋開始發抖,但恐懼驅使她繼續前進。盧卡斯走在最後,不時回頭查看追兵。他的傷口又滲出了金色血液,在黑暗中如同微弱的燈塔。
不知過了多久,隧道開始上升,最終終止於一個被灌木掩蓋的出口。三人爬出來,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廣闊的濕地邊緣。遠處,粉紅色的火烈鳥在淺灘上覓食,風吹過蘆葦蕩,發出沙沙的歎息。
“暫時安全了,“約瑟喘著氣坐下,“但我們不能停留。戈弗雷會動用一切力量追捕你們。“
艾德琳看著盧卡斯——他的臉色又變得蒼白,金色脈絡退回了傷口周圍。“我們需要休息,“她堅定地說,“至少讓盧卡斯恢複一些體力。“
約瑟搖頭:“沒時間了。聽著,孩子們,你們必須分開行動。“
“不!“盧卡斯和艾德琳異口同聲地反對。
老人露出苦笑:“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說,聖克萊爾和蒙特家的固執。“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那麼就去卡馬爾格的心臟地帶。那裡有位隱士叫馬丁,曾經是聖殿騎士團的醫師,他能幫助盧卡斯穩定金色血脈。“
艾德琳接過地圖:“那您呢?“
“我另有一條路引開追兵,“約瑟的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老狐狸總有幾個秘密洞穴。“他轉向盧卡斯,“孩子,記住——金色血脈是禮物也是詛咒。使用它,但要保持理智。“
盧卡斯莊重地點頭。約瑟最後擁抱了艾德琳:“你父親會為你驕傲,小姑娘。現在走吧,日落前要到達第一個標記點。“
他們告彆老人,向沼澤深處進發。艾德琳扶著盧卡斯,兩人步履蹣跚卻堅定。吊墜在她胸前微微發熱,仿佛在指引方向。
“艾德琳,“盧卡斯突然說,聲音異常嚴肅,“如果我失控了......金色血脈有時會吞噬人的理智......“
艾德琳停下腳步,直視他的眼睛:“那麼我會帶你回來。以光與血之名,記得嗎?“
盧卡斯凝視著她,眼中的金色如日出般燦爛。他低頭,額頭抵著她的:“以劍與誓之名,“他輕聲回應。
卡馬爾格的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融為一體,延伸向未知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