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跟班慘叫出聲,胳膊軟垂下去。
王鐵山毫不停頓,一個迅猛錯步已欺至右側跟班身側。他甚至沒看對方,左手手肘向後狠狠撞向其肋下軟肋!
“呃——!”
那跟班眼球凸出,弓身如蝦般栽倒,痛苦抽搐著發不出聲。
張大彪還未看清,兩名手下已失去戰力。他心頭大駭,剛想後退,王鐵山鬼魅般的身影已至麵前。
王鐵山一腳踹中他膝蓋彎。
張大彪腿一軟,身不由己向前跪倒。王鐵山抓住其後領隨手一提一扔。
整個過程兔起鶻落,不過十秒。
王鐵山額上不見一絲汗跡。
他居高臨下掃視地上呻吟的三人,眼神冰冷,如同在看礙事的螞蟻。
最終,目光落在張大彪臉上。
隻吐出一字。
“滾。”
張大彪這輩子哪吃過這種虧?對上王鐵山那雙冷冰冰的眸子,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躥後腦勺。狠話憋在喉嚨裡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他忍著鑽心的疼,手腳並用爬起來,拽起旁邊同樣嚇傻了的跟班,頭也不回地狼狽逃竄,活像兩條被打斷脊梁的野狗。
供銷社裡,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空氣,隻剩下劫後餘生的粗重喘息。
死寂。
所有人都被剛才雷霆般的手段震住了。售貨員張著嘴忘了合攏,顧客呆立原地,邁不動腿。
王鐵山卻像撣掉了點灰塵般隨意。他轉過身,臉上那層駭人的冰霜悄然消融,又恢複了平常模樣。他將手中那匹天藍色的布料,再次遞到仍處在巨大衝擊中的蘇曉月麵前,聲音柔和下來:“現在,總該能收下了吧?”
蘇曉月心潮翻湧。眼前這個人,不久前還和她一樣在黑市邊緣小心翼翼,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陌生又強大?舉手投足間就震懾住了張大彪那樣的地痞,還如此闊綽?
這禮太重了。她本能地想要推拒。
“彆多想,”王鐵山似乎看透了她的遲疑,輕輕一笑,“上次黑市,要不是你機靈提醒,我早就進了巡邏隊的銬子。這布,算我的心意。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兩個字,像猝不及防的暖流,燙得蘇曉月心尖一顫。在這個講究成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年月裡,第一次有人,如此坦蕩地站在她麵前,說,他們是朋友。
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鼻尖發酸,她眼眶微紅,伸出微微顫抖的手,終於接過了那沉甸甸的布料,聲音細若蚊吟:“……謝謝。”
供銷社門口,張大彪跌跌撞撞逃到街角,停下喘了兩口氣,繼而直接對身後的人狠狠道。
“給我查!查清楚!”
“這事兒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山雨欲來,那平靜之下,更深的漩渦已在暗處湧動。
辭彆了神色憂慮的蘇曉月,王鐵山置辦好所有東西,便趕著牛車往回走。
剛出城門不遠,身後一聲呼喊。
“同誌!小同誌!”
王鐵山勒住韁繩回頭,竟然是收購站的站長錢廣發!
“小同誌!剛才你揍的那小子……他爹是縣革委會副主任張愛國!”
“你……惹上大麻煩了!”
“錢站長,勞您追來提醒,這份心,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