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歸途風雪_斯內普與他的小田鼠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五十五章 歸途風雪(1 / 1)

挪威北部雪後的陽光刺眼而冰冷,無遮無攔地灑在無邊無際的雪原上,將厚厚的積雪反射成一片令人眩暈的白色荒漠。安比岡斯感覺自己像一艘在白色海洋中艱難航行的小船,每一次抬腿都如同拖著沉重的錨鏈。積雪深及大腿,表層結著一層薄薄的冰殼,踩上去發出“哢嚓”的脆響,隨即腳便深深陷入下方鬆軟冰冷的雪層中。每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將腿從雪中拔出時,帶起的雪沫如同冰冷的浪花拍打在身上。

大病初愈的身體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高燒雖然退了,但深入骨髓的疲憊和肌肉的酸痛如同跗骨之蛆,隨著每一步的跋涉而瘋狂叫囂。她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灼燒著乾澀疼痛的喉嚨,冰冷的空氣灌入肺部,帶來一陣陣刺痛。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在寒風中迅速變冷,黏在皮膚上,帶來陣陣寒意。臉頰由不健康的潮紅轉為煞白,雙腿如同灌滿了沉重的鉛塊,每一次抬起都伴隨著劇烈的顫抖。沉重的背包仿佛有千斤重,壓得她幾乎直不起腰。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倔強和不甘,但身體的反應——劇烈的喘息、踉蹌的步伐、無法控製的顫抖——無情地暴露著她的極限。

卡爾森·布萊克走在最前麵,沉默如同雪原上的磐石。他手中的長杆精準地探入雪層,避開鬆軟的雪坑和隱藏的冰裂縫。他選擇相對堅實的路線,偶爾會用魔法清理掉部分過深的積雪,開辟出一條勉強能走的通道。他的動作沉穩高效,如同經驗豐富的雪地獵人。

斯內普走在後麵或與安比岡斯並行,深不見底的黑眸如同最冷的探針,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和……她搖搖欲墜的身影。蠟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黑袍在寒風中紋絲不動,仿佛與這片冰天雪地融為一體。然而,他的魔杖尖端偶爾會極其輕微地、幾不可察地顫動一下——

當安比岡斯一腳踩入一個看似平坦、實則鬆軟的雪窩時,腳下的雪層瞬間塌陷,她身體猛地失去平衡,驚呼聲卡在喉嚨裡,整個人向前撲倒。

就在她即將栽進雪坑的瞬間,一隻冰冷而有力的手如同鐵鉗般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大得讓她感覺骨頭生疼,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她硬生生拽了回來。安比岡斯驚魂未定地站穩,心臟狂跳,抬頭看到斯內普深不見底的黑眸正冷冷地俯視著她,那眼神銳利如刀,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注意腳下,理查德小姐。你的巨怪平衡感需要加強訓練。”他隨即鬆開手,動作快得像被燙到,仿佛剛才的援手隻是幻覺。

安比岡斯咬著下唇,臉上火辣辣的,一半是驚嚇,一半是羞愧。她低聲道:“……謝謝教授。”斯內普隻是冷哼一聲,不再看她,繼續前行。但安比岡斯卻感覺到,在她接下來行走的路徑上,腳下的雪層似乎……比之前更堅實了一些?寒風似乎……也減弱了幾分?她不敢確定這是否是錯覺,但那份冰冷的援手和腳下微妙的支撐感,卻像一股暖流,悄然注入她疲憊不堪的身體。

在一處背風的巨大冰岩下短暫休整。卡爾森警惕地環視四周。安比岡斯幾乎是癱坐在冰冷的雪地上,背靠著岩石,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肺像破風箱一樣發出嘶啞的聲音。汗水浸濕了內層的衣服,又在寒風中迅速變冷,凍得她瑟瑟發抖。她拿出水壺,凍得通紅、微微顫抖的手指卻怎麼也擰不開冰冷的金屬蓋子。

就在這時,一個不起眼的、隻有拇指大小的水晶瓶被扔到了她腳邊的雪地上。瓶身冰涼,裡麵裝著一種清澈的、散發著微弱薄荷清香的液體。

安比岡斯抬起頭,看到斯內普正背對著她,深不見底的黑眸望著遠處的雪峰,蠟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那瓶子與他無關。冰冷的聲音隨風飄來:“喝掉。除非你想被凍僵在這裡。”

安比岡斯撿起瓶子,冰冷的觸感讓她打了個激靈。她擰開蓋子,一股清涼的薄荷氣息撲麵而來。她小口喝下,一股溫和卻不容忽視的暖流迅速從喉嚨蔓延至四肢百骸,如同在冰冷的軀殼裡點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疲憊感似乎減輕了一些,喉嚨的灼痛也奇跡般地緩解了不少。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意湧上心頭,她看著那個挺拔而冰冷的背影,輕聲說:“謝謝您,教授。”

斯內普沒有任何回應,仿佛沒有聽見。但卡爾森銳利的目光掃過這一幕,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了然。

門鑰匙點——一根造型奇特的、如同扭曲冰矛般的巨大冰柱——終於出現在視野儘頭。但最後一段路是上坡,積雪更深,坡度也更陡。安比岡斯感覺肺都要炸開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眼前陣陣發黑,金星亂冒。雙腿沉重得如同灌滿了凝固的鉛水,每向上挪動一步都感覺要耗儘全身的力氣。她全靠一股不服輸的倔強支撐著,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跟上!彆磨蹭!”斯內普冰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慣有的催促。然而,安比岡斯卻感覺腳下的雪層似乎又堅實了一些?攀爬時,背包的重量似乎……也減輕了那麼一絲絲?是錯覺嗎?還是……她不敢深想,隻是咬緊牙關,拚命向上挪動。

終於,三人抵達了冰柱下方。卡爾森仔細檢查了冰柱底部一個不起眼的、刻著古老符文的凹陷處,點了點頭:“坐標無誤。可以啟動。”

斯內普拿出那個破舊的錫製小酒壺門鑰匙,聲音冰冷清晰:“觸碰。準備返回。”

安比岡斯看著那熟悉的錫壺,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解脫、疲憊、還有一絲……對這片冰天雪地的不舍?她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指,和斯內普、卡爾森的手指一起,按在了冰涼的錫壺上。

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從肚臍眼後麵拉扯,天旋地轉。眼前景物瘋狂旋轉、扭曲,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空間撕裂般的嗡鳴,熟悉的眩暈感和惡心感再次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但也可能隻有幾秒,安比岡斯的雙腳重重地踩在堅實的地麵上,刺骨的寒風瞬間被倫敦特有的、帶著煙塵和潮濕氣息的暖風取代。耳邊傳來破釜酒吧後院特有的嘈雜人聲和馬車駛過的轆轆聲。

安比岡斯一個趔趄,強烈的眩暈感和巨大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她眼前發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旁邊倒去,下意識地扶住了冰冷的磚牆,才勉強站穩。她大口呼吸著倫敦相對“溫暖”的空氣,感覺像從窒息的水底猛地浮出水麵,貪婪地汲取著氧氣。身體深處積累的酸痛和疲憊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所有的意誌力。

斯內普穩穩地站在一旁,黑袍在倫敦的微風中紋絲不動,深不見底的黑眸掃過安比岡斯狼狽的樣子,蠟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聲音冰冷清晰,如同淬火的冰錐:“任務完成。你的表現……”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勉強達到了最低預期。”這對他而言,幾乎已是難得的、不帶刻薄的“肯定”。

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多餘。“整理好你的記錄。開學後,我不希望看到任何關於這次任務的、愚蠢的流言蜚語或誇張的冒險故事在霍格沃茨流傳。”他的語氣帶著冰冷的警告,“管好你的嘴,理查德小姐。”這警告中,似乎還藏著一絲對她安全的隱憂——防止泄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黑袍翻滾,準備大步離開。

就在斯內普轉身、即將邁步的瞬間,安比岡斯看著他那挺拔而冰冷的背影,心中那股壓抑了許久的、混雜著感激、依賴、不舍和某種難以言喻衝動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猛地爆發,她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

她像一隻離弦的箭,猛地向前衝了兩步,在斯內普完全來不及反應,或者說,根本沒想到她會如此大膽的瞬間,張開雙臂,從背後輕輕地、卻用儘全力地抱住了他。

她的臉埋在他冰冷、帶著風雪氣息和獨特魔藥清香的黑色旅行鬥篷裡,手臂緊緊環住他瘦削的腰身,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謝謝您……教授……真的……謝謝您……我……我會……想您的……”

斯內普的身體瞬間僵硬得如同千年寒冰雕琢而成的塑像,蠟黃的臉上肌肉劇烈地抽動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女孩滾燙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過來。她的身體輕飄飄的,帶著大病初愈特有的顫抖和虛弱,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那份滾燙的溫度和毫無保留的擁抱,像一根尖銳的刺,瞬間刺破了他冰冷堅硬的外殼。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他想立刻推開這個膽大包天、不知分寸的女孩,然而,他清晰地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和虛弱,想起她剛剛經曆的高燒和長途跋涉的極限消耗。那份滾燙的溫度和毫無保留的擁抱,像一根尖銳的刺,瞬間刺破了他冰冷堅硬的外殼。深不見底的黑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或許是……心疼?或許是……無奈?

最終,他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他沒有推開她。隻是僵硬地站在那裡,任由她抱著,深不見底的黑眸中翻湧著極其複雜的情緒風暴。他緊抿著薄唇,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幾不可聞的歎息。那歎息中,似乎包含了太多難以言說的東西——無奈?縱容?或許……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動容?

時間仿佛凝固了短短幾秒。

斯內普深不見底的黑眸掃過卡爾森的方向。卡爾森早已極其識趣地轉過身,背對著他們,目光投向遠處破釜酒吧的後門,仿佛在研究門上的木紋。

斯內普收回目光,聲音低沉嘶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和……一絲疲憊?“……夠了。”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鬆開。立刻。”

安比岡斯鬆開手,向後移開一步。臉頰漲得通紅,如同熟透的蘋果,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滿了慌亂和羞澀,但眼底深處卻閃爍著滿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對……對不起,教授!”她聲音細若蚊呐。

斯內普不再停留,轉身,黑袍翻滾,大步流星地朝著破釜酒吧的後門走去。他的步伐沉穩而決絕,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仿佛身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深不見底的黑眸直視前方,蠟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緊抿的薄唇和繃緊的下頜線,透著一貫的冰冷和疏離。

安比岡斯站在原地,看著他挺拔而冰冷的背影漸行漸遠,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掙脫束縛。那句“管好你自己”還在耳邊回響,冰冷刺骨。然而,一路上的無聲保護、那瓶救命的魔藥、那句“勉強達到最低預期”的評價……所有細微的瞬間,如同滾燙的烙印,在她心中翻騰不息。巨大的感激、難以言喻的依賴、以及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情緒——或許是……雛形的依戀?——如同洶湧的潮水,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想衝上去,想拉住他,想告訴他……想告訴他什麼?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不能就這樣看著他離開,什麼也不說。

她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看著他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滿了掙紮、急切和一絲……近乎絕望的勇氣。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試圖用疼痛驅散心中的怯懦。

斯內普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他離後門越來越近。就在斯內普的手即將觸碰到破釜酒吧後門粗糙的木門板時,安比岡斯猛地吸了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她朝著那個即將消失在門後的、黑袍翻飛的背影,用儘全力,聲音因為激動、虛弱和難以抑製的情緒而劇烈顫抖,帶著濃重的鼻音和一絲哽咽的真誠,大聲喊道:

“教授——!!!”

她的聲音在破釜酒吧後院略顯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甚至帶著一絲破音。

斯內普的腳步,在即將跨過門檻的瞬間,極其輕微地、幾乎無法察覺地頓了一下,快得如同錯覺,他的身體依舊保持著前行的姿態,深不見底的黑眸依舊直視前方,蠟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仿佛根本沒有聽到。

但安比岡斯看到了,她看到了那微乎其微的停頓,這給了她最後的勇氣。

她不顧一切地、更大聲地喊道,聲音帶著哭腔和全然的、不顧一切的真誠:

“——我會想您的!!!”

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少女特有的清澈和不顧一切的熾熱。

斯內普的身影,在喊聲落下的瞬間,已經毫不猶豫地、決絕地跨過了門檻,消失在破釜酒吧昏暗而嘈雜的人影之中。黑袍翻飛的最後一角,也迅速被門內湧動的光影吞沒。沒有回頭,沒有停頓,沒有一絲回應。仿佛那聲飽含情感的呼喊,隻是吹過他黑袍的一縷無關緊要的風。

卡爾森這才轉過身,對安比岡斯微微頷首,聲音低沉:“保重,理查德小姐。”隨即沉默地跟上斯內普的腳步,也消失在門後。

安比岡斯站在原地,臉頰依舊滾燙,心臟還在胸腔裡狂跳不止。她看著斯內普消失的方向,耳邊似乎還回響著他那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和低沉的“夠了”。那句冰冷的“管好你自己”似乎還在耳邊,但剛才那個短暫而意外的擁抱,那聲歎息,那份沒有推開她的默許……像一股暖流,驅散了身體的疲憊和寒意。

她輕輕撫摸著背包裡那本厚厚的日記本,嘴角抑製不住地揚起一個溫暖而滿足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完成任務的驕傲,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般的……悸動。冒險結束了,但某些東西,在她心裡,才剛剛開始。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依舊酸痛的腰背,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倫敦的夕陽,在她身後投下長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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