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麵臨死亡。
趙援朝的嘴唇抿成一條剛硬的直線。
高城,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是他最看好的年輕軍官之一。
他派高城小隊來漢東,表麵上的任務,是配合地方,調查幾家雇傭黑工的黑砂場。
這隻是一個幌子。
真正的任務,是追查一條隱藏極深的器官走私鏈,以及流入境內的新型特殊藥品。
根據情報顯示,這兩起大案,背後極有可能是同一個犯罪團夥所為。
這個團夥心狠手辣,組織嚴密,甚至有境外勢力的背景。
趙援朝拿起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的照片,黃翠翠,雙腎,心臟,眼角膜被摘除……
高城他們,就是為了咬住這條毒蛇,才冒險潛入了京海。
“京海建工集團……”
趙援朝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砂場歸屬信息,緩緩念出這個名字,聲音裡不帶溫度,“好一個京海建工,好一個黑砂場。在自己的地盤上,建一個法外之地,養一群亡命之徒,乾著斷子絕孫的買賣。漢東這片天,真是黑透了。”
周守京接話道:“軍長,我們已經查清了,這家砂場沒有任何合法手續,完全是京海建工集團的私人武裝基地。裡麵的工人,大部分都是被拐騙、脅迫來的黑工,實際上就是人質。高城他們,很可能是在調查過程中暴露了身份。”
“暴露?”
趙援朝冷笑一聲,“我的人,沒那麼容易暴露。是有人在給他們通風報信,是有人在背後給他們撐腰!”
他的目光如刀,能穿透屏幕,看到砂場背後那張巨大的、盤根錯節的保護網。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一名年輕的警衛員推門而入,立正敬禮:“報告首長!漢東省委書記沙瑞金,以及高育良、何黎明,正在樓下等候。是不是……讓他們上來?”
警衛員的語氣有些遲疑。
在他看來,軍長正在指揮作戰,這些地方官,哪有資格在這種時候打擾。
病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周守京看向趙援朝,等待著他的命令。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對漢東官場的戰爭,就要正式打響了。
趙援朝的視線依然沒有離開屏幕,他完全沒有聽到警衛員的彙報。
過了足足有半分鐘,就在警衛員額頭開始冒汗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周守京。”
“到!”
周守京身體一挺。
“你去接待一下。”
趙援朝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告訴沙瑞金,我剛做完檢查,身體不便,需要換身衣服。讓他和高書記、何部長,先到會客室稍等片刻。”
“是!”
病房裡,隻剩下趙援朝和那名年輕的警衛員。
趙援朝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病號服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寬大,卻絲毫掩蓋不住他那股軍人特有的挺拔和煞氣。
他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裡麵掛著一套嶄新的將官常服,肩章上的金色鬆枝和兩顆將星,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他一邊慢條斯理地解著病號服的扣子,一邊對那名依然緊張地站著的警衛員說:“小李,怕了?”
“報告首長!不怕!”
警衛員大聲回答,臉漲得通紅。
趙援朝笑了笑,那笑容卻讓警衛員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
“不用怕。今天晚上,你就站在這裡,好好看,好好學。”
趙援朝脫下病號服,露出古銅色的、布滿傷疤的上身,“看看我是怎麼……給漢東省的這些父母官,上一堂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