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春,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你再看看這個。”
趙援朝又扔過去一份口供。
“這是建工集團董事長陳泰的親筆口供。他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包括他們是如何跟趙立冬勾結,如何分賬,如何處理那些‘醫療垃圾’的。”
“人證、物證,俱在!”
趙援朝的聲音,像是一記記重錘,狠狠地砸在趙立春的胸口。
“趙立春,你現在還覺得,他是被冤枉的嗎?”
趙立春癱在椅子上,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他看著桌上那些鐵一樣的證據,他知道,趙立冬完了。
趙家,也完了。
不,不能完!
求生的本能,讓他從絕望中,掙紮著抬起頭。
他必須自救!
必須把趙家,從這攤爛泥裡摘出去!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趙援朝那如同魔鬼聲音,再次響起。
趙援朝站起身,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了趙立春的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曾經在漢東說一不二,跺一跺腳就能讓官場地震的男人。
此刻的趙立春,就像一頭被拔了牙,折了爪的病虎,癱在椅子上,隻剩下喘氣的力氣。
“趙立春,”
趙援朝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趙立春最後的心理防線,“我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
趙立春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死死地瞪著他。
“像這樣一條駭人聽聞,足以槍斃一百次的犯罪產業鏈,光靠一個趙立冬,一個陳泰,他們真的能撐得起來嗎?”
趙援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這麼多年,京海難道就沒有一個有正義感的乾部?就沒有一個受害者的家屬去舉報?我相信,肯定是有的。”
“可是,為什麼所有的舉報,最後都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為什麼每一個試圖調查這件事的警察、記者,最後都莫名其妙地消失,或者家破人亡?”
“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能把天都給捂住?”
趙援朝每問一句,趙立春的臉色就白一分。
他知道趙援朝想說什麼。
他想阻止,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趙立冬,不過是京海的一個常務副市長。陳泰,不過是一個地方上的土老板。”
趙援朝的聲音,在死寂的會議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們背後,一定還有人。一個地位更高,權力更大,手眼通天的人。”
“一個能讓省裡的調查組無功而返,能讓所有知情者閉嘴的人。”
趙援朝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位省委常委,最後,又重新落回到了趙立春的身上。
那眼神,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質問和審判。
“趙立春,您這次從京城回來,如此興師動眾,雷霆震怒。一回來,就要求我們放人,要求我們停止調查。”
“我鬥膽問一句。”
趙援朝的身體微微前傾,湊到趙立春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以及離得最近的沙瑞金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滔天大案的幕後主使……”
他頓了頓,然後聲音陡然拔高,讓整個會議室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是不是就是你,趙立春?!”
轟——!
石破天驚!
如果說,剛才的證據是重磅炸彈,那現在這個問題,就是一顆引爆了整個漢東官場的原子彈!
當眾!
在省委一號會議室!
在所有省委常委的麵前!
一個現役軍長,指著前任省委書記的鼻子,質問他是不是人體器官走私案的幕後主使!
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