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寧第二個回神,高舉長劍,振臂一呼,“諸位,隨小師祖衝鋒,殺光他們。”
眾人接二連三收回思緒,有的二話不說,拔劍便斬,有的大喊一聲,高歌猛進。
紛紛追尋許閒的身影,殺入那片戰場。
趁亂收割。
霎時之間,一片火海之內,時見劍光殘影,戰場雜亂之聲,愈演愈烈。
藥知間吐掉口中半截黃葉,將因連日征戰而亂糟糟的額前碎發往旁邊扒了扒,自言自語道:
“還真是熱血啊。”
“幾百年,沒這麼熱血沸騰過了。”
言語間,向前走去,腳步慢慢加快,由走而跑,長劍出鞘,縱身一躍,劍鋒折射烈芒,他自咧嘴大笑。
“那就大戰一場!”
鎮妖淵內,雙方混戰一處,百裡之地,風呼電嘯,雷鳴焰吼,劍光森森,五光十色,利爪陰寒,土石飛揚。
驚塵拍林。
濁浪排空。
一道道殘影互相碰撞,追逐,圍獵...
許閒衝鋒最前,所過之處,儘做焦土,眾人遊戈其側,伺機而動,反倒是先前來勢洶洶的妖族八部,被打的節節敗退。
正麵打不過許閒。
側麵防不住問道宗眾人。
獸王們心生膽怯,想著怎麼保命。
獸帝們各懷鬼胎,想著如何脫身。
至於五階,四階的妖獸不提也罷,這樣的戰場,壓根就不屬於他們,他們也不該來湊這個熱鬨,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彆說打了。
逃命都不知該往哪裡逃。
斬妖城頭。
不時有中原各大宗門的修士,從灰色林海裡退了出來,卻又不約而同的聚在這座破城之上。
心有餘悸的他們,回望身後,看著那裡升騰的烈焰和不時激蕩而來的哀風,神色各異,思緒紛雜。
都知道打起來了,也都曉得是誰和誰打。
雖然看不太清其中戰況,卻也能窺見個大概,戰火是在向東移的,證明那把他們嚇得狼狽逃竄的妖獸潮,被問道宗攔住了,還給壓回去了。
即便他們也不知道,問道宗那些人是如何做到的。
可此刻哪怕嘴上不說,心裡卻也不由對問道宗的那些家夥,升騰起幾分敬畏之心來。
以不足百人之眾,逆流而上,擋住整個東荒八部。
換做他們,他們絕對不會乾。
不是怕。
也不是覺得自己不行。
單純就是覺得,這樣的事,隻有傻子才乾。
彆人不上,憑什自己上,這種時候,隔岸觀火,不將自己置身險境,才是智者所為。
所以在心裡,嘴上難免吐槽,譏諷幾句。
“一群瘋子。”
“一群傻逼。”
“還真敢攔啊,以寡敵眾,也隻有他問道宗的人乾得出來。”
“打吧打吧,全死了才好呢。”
而問道宗此刻鎮守在城頭的五境,六境修士們,卻是一個個默不作聲,將心懸在了嗓子眼上。
他們境界不高,看不透這千裡硝煙外的戰場,隻能聽到動靜,和隱隱約約傳回來的轟鳴。
也見了方才一瞬間的白芒傾天而起,巨鳥衝上雲霄。
可卻也辨不清。
那是敵是友。
他們隻曉得,中原裡的那些家夥,都跑回來了,隻有自家宗門的強者,在孤軍奮戰。
也聽回來的人說,對方是獸潮,黑壓壓一片。
很多妖。
以寡敵眾,問道宗的處境不容樂觀。
可他們卻幫不上忙,小師祖有令,他們不得貿然出擊,故此也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
自己的師兄妹,師叔伯,師祖...們能平安歸來。
南宮凝亦在其中。
她的心情很複雜。
六年前,許閒將她護在身後。
今日,許閒依舊將她護在身後,這種感覺無可言說。
她滿目擔憂,喃喃自語。
“小師祖,一定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