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神不下八頭。
還有一對翅膀,通體雪白,染著淡金色獸血。
若是他沒猜錯,這百分百是白澤的那對翅膀。
給這麼多東西,卻說的這般委婉。
讓他當真無地自容。
許閒就是臉皮在厚,這個時候也難以淡定。
讓他理所應當的收下,他還是有些芥蒂的。
便推辭道:“師兄言重了,這...屬實太多了,我受之有愧,要不還是和師兄師姐們分了吧,或者上交宗門?”
雲崢擺手道:“我曉得你缺錢,否則你也不至於跑這大荒打了四年的鐵,這是師兄我個人給你的,就當是我對你的一種托舉吧,你就莫要推辭了,當然,至於你將來如何使,自己用,還是送人,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可,與我無關...”
許閒語塞,索性抱拳一輯,道一句謝後,選擇沉默。
“多謝師兄!”
心裡卻是暗道,“放心師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雲崢感歎,“可惜,那老獸跑的太快,倒了還是沒能把他弄死,也算是遺憾吧,人生總是該有些遺憾的。”
許閒沉聲道:“已經夠了,五千年內,妖族難成大器。”
雲崢寵溺的看了少年一眼,僅此一眼,似是所有的煩惱和遺憾,便已儘數消散。
抬眸遠眺青雲端,斜陽裡,感慨道:
“夕陽,真美啊!”
許閒抬眸一眼,又望老人。
“是啊,真美!”
可惜。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忽地。
風起。
自遠方而來,蕩過荒河,拂過山崗,最終撩起了雲崢白發,少年青絲。
蒼蒼老翁目漸深沉,聲音豪邁,迎風而誦。
“殺儘東荒百萬妖,腰間寶劍血猶猩。”
“蒼生不識劍仙麵,隻管嘵嘵問姓名。”
其聲郎朗,滔滔回響。
雲崢盤膝正坐,仰望長空,看著浩浩蒼穹,渺渺雲霞,慢慢的閉上了眼。
白眉輕舒,老人帶著一淺笑,好似菩薩閉目。
“秋風本無憐葉意,豈能許我在少年。”
“生若青雲直上,踏歲月崢嶸。”
“雲崢此一生…”
“無憾!”
聲音很輕,需細細聽。
聲方落時,風似乎大了些,遲暮的老翁,就這樣一點一點的被吹散了開來。
斜陽落儘,晚風極涼。
借著最後一抹昏黃,三千裡鎮妖淵上,一場大雪說下就下。
那雪花洋洋灑灑,伴著風聲不休,荒水不息。
少年坐在山巔,巍然不動,任烈烈長風灌耳,任簌簌飛雪落了滿頭,滿肩,滿身...
他僵硬的抬起頭,目蘊紅潮,不知是雪太大,還是風太寒。
他緩緩的伸出手,試圖接住那漫天落雪,喃喃自語,
“誰言天公不好客,漫天風雪送一人。”
那日。
黃昏。
大雪。
劍仙隕,秋白首,少年起身,朝天一拜,高聲而誦。
“問道宗,”
“一代弟子許閒,”
“恭送雲崢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