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杏套上外套,遮住了身上的紋身。她掏了掏衣兜,確定身上沒有煙酒之類的“違禁物品”,才往家裡走。
剛進門,就看見張海客一言不發坐在客廳裡,好像在發呆。
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張海客轉頭去看,就看見自家妹妹站在門口,深邃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心虛。
“又出去鬼混?”張海客後仰靠著椅背,聲音有些疲憊。
張海杏搖頭。“玩鬨和正事我還是知道的。”
張海杏放野後,也立刻參與到張家的各項事務中。她性子比較暴烈,和張海琪有些相像。不愛坐著辦著文書差事,大多都跑在外麵。
張家一直在想辦法保證香港這塊地方的“純潔性”。簡而言之,張家不希望香港這塊土地上出現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其他勢力,包括隱藏的間諜。
這事兒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人心隔肚皮,很多事情實操和理論完全不是一回事。
張海杏大多時候隻執行香港範圍內的任務,偶爾出外勤也是在周邊城市或者海域之上——她水性非常好,跟張海琪在廈門訓練出來的人有的一拚。
那群特務大多都死了,那次事件後找回來的還在南部檔案館繼續任職的人本就不多。有些年紀到了,或者出任務死了。如今有紋身還在繼續工作的人寥寥無幾。
張海杏目前的身份是混黑幫,手底下管著人,算小頭目。這些年她的身份換過好幾次,工作也是一樣。為了排除各種隱患,當年紮辮子的小孩兒愣是十項全能。
唯一不太妙的是,張海客眼睜睜看著曾經凶萌的妹妹漸漸變成如今凶猛的妹妹。甚至在抽煙這件事上,張海客有時候都得甘拜下風。
他這妹妹抽煙隻要勁兒大的。
可能是街頭混多了,身上還有股匪氣。帶著人砸場子的時候上去就是老娘姑奶奶,抄起東西就是乾。
其實當年帶著張海杏混街頭的是張海桐。
那本來應該是個意外。
在張海杏跟著張海桐出去撐場子之前,這姑娘其實剛剛在英國完成學業。
無論張家什麼境況,有多少錢,大多都覺得孩子應該讀書。族裡也有專門教授知識的族學。
就像曾經在東北老家。學習身手的同時也要學習文化知識,讀書識字、繪畫算數等等。盜墓不僅是暴力行業,也是一個非常考驗知識儲備的行業。
有文化的盜墓賊和沒文化的盜墓賊層級完全不同,何況張家盜墓並不是單純為了賺錢。
隻不過到了近現代,張家人需要學的東西更多了。族學裡的科目大大豐富,為了保證張家為數不多的幼兒,張海客還跟張隆升、張海桐三個人想辦法搞了個私立學校,又讓幾個外家人出門進修,回來當老師。
又從族裡薅了幾個老人去經營。目前運行良好。本來張海客對自家妹子的安排是畢業後進這所學校教授小幼苗,誰知道陰差陽錯出去混街頭了。
更令他絕望的是,張海杏似乎在回國之前就有這種傾向。大概是當年的帶英過於武德充沛的原因吧……
總之這樣的張海杏去當老師,張海客總有種不太妙的感覺。最後打消了這種想法。
張海客也不清楚對外人狠話少的張海桐怎麼帶出張海杏這種人狠話更狠的性格,張海琪當時說的是:“這大概就是天性吧。你小子一肚子黑水兒,到你老妹兒跟前不也跟個鵪鶉似的。”
“咱們家裡的女人就這樣。真出個柔情似水的,也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張海琪這話其實有失偏頗,溫柔的張家姑娘還是有的,而且不少。就是這些姑娘往往也是溫柔的擰斷敵人的脖子罷了……比張海琪這一類還有迷惑性。
張海客還是能聞到妹妹身上的煙味,習慣性勸了一句:“少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