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感覺自己像站在一個被聚光燈照亮的舞台中央,而周圍的黑暗裡,坐滿了沉默的、戴著麵具的觀眾。
食死徒們向後退去,他們的黑色長袍在潮濕的草地上拖曳,悄然無聲,像一群等待分食屍體的禿鷲。
他們圍成一個鬆散的圓圈,將他和哈利·波特圈禁在這片狹小的、屬於死人的領地中央。
德拉科強迫自己站直,用那根山楂木魔杖的尖端,指向了哈利·波特。
他知道身後那道冰冷的、蛇一般的目光正牢牢地鎖定著他,正審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不敢回頭,甚至不敢呼吸得太大聲。
這場決鬥不是為了輸贏,而是一場表演,一場獻給那位剛剛重生的、黑暗君主的、卑微的效忠儀式。
他知道,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黑魔王,都在期待一場精彩的、充滿了痛苦和羞辱的表演。他必須滿足他們。
他必須取悅那個坐在王座上的怪物,為他的父母,也為自己掙得一線生機。
而另一位主角,哈利·波特,就站在他對麵,相隔不過十幾英尺。
"來吧,波特,"
德拉科強迫自己開口。這聲音是他最後的盔甲。
"讓我們看看,大難不死的男孩,到底有幾分真本事。彆讓我的主人失望。"
他刻意加重了"我的主人"這幾個字。周圍的食死徒發出一陣低沉的、表示讚同的嗡嗡聲。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馬爾福?"哈利的聲音嘶啞。
"為什麼?"德拉科故作誇張地笑了一聲,"因為我生來就該站在這裡,波特。而你,生來就該跪下。就這麼簡單。"
他沒有再給哈利說話的機會。
"昏昏倒地!"
一道紅光從他的杖尖射出。哈利迅速地側身躲開,咒語擊中了他身後的一塊墓碑,激起一片塵土。
"除你武器!"哈利立刻反擊。
德拉科輕巧地用一個鐵甲咒擋開了攻擊。
"就這點本事嗎,波特?"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嘲諷道,"你隻會用這種小孩子的把戲?"
食死徒中爆發出了一陣壓抑的、幸災樂禍的竊笑。
哈利·波特站在他對麵,臟兮兮的臉上滿是泥土和汗水,那雙綠色的眼睛裡燃燒著一種德拉科所熟悉的、屬於格蘭芬多的、愚蠢的怒火。
德拉科知道,他應該立刻動手,在所有食死徒麵前,徹底地擊垮他,羞辱他。
隻要一個咒語,就一個。讓他像個小醜一樣摔倒,然後一切就結束了。
他舉起了魔杖。
但此刻一個念頭,如幽靈般不受控製地浮現,瞬間攫住了他。
莉拉說,他們是一體的。
他親眼見證了那種詭異的連接。魁地奇賽場上,哈利墜落時,莉拉眼中閃過的紅光;在黑湖邊,哈利被攝魂怪包圍時,莉拉身上爆發出的、那不屬於她的黑暗力量。
還有剛才在迷宮裡,哈利隔著一堵牆都能感覺到莉拉的痛苦。
如果波特死了,她會怎麼樣?如果死亡是最終極的痛苦,那這份痛苦會不會也同樣傳遞給她?
她會死嗎?還是會像隆巴頓夫婦那樣瘋掉?
這個念頭讓他如墜冰窟。他不敢想下去。
他的目光掃過哈利的臉,試圖從那雙綠眼睛裡找到恐懼,但他隻找到了憤怒和困惑。
然後,哈利·波特開口了。
"德拉科,"他突然說,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墓地裡卻異常清晰,"你知道嗎?她正看著你呢。"
這幾個字像一道無聲的咒語,瞬間擊中了德拉科。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隻能聽到自己血液在耳中瘋狂奔湧的聲音。
她……在看著我?
不可能。她被困在迷宮裡,在那堵該死的牆後麵。她什麼也看不見。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波特?"德拉科的聲音嘶啞,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容,"難道你已經精神錯亂了?"
哈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奇怪的、混合著嘲諷和某種更複雜情緒的笑容。
"她讓我告訴你,"哈利繼續說,每一個字都像錘子一樣,砸在德拉科脆弱的神經上,"想想魁地奇決賽那天。她說,那天你贏了。"
食死徒們發出又一陣哄笑。
"這救世主是嚇傻了嗎?居然說這種孩子氣的胡話!"
"快點解決他,德拉科!彆讓主人等急了!"
魁地奇決賽……德拉科的腦子嗡的一聲。
他當然記得。他贏了比賽,贏得了學院杯,贏得了斯萊特林的榮耀。但莉拉卻在那場比賽中受了重傷,卻依舊為他投進了關鍵的一球。
那天,他拒絕了弗林特傷害波特的肮臟計劃,他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堂堂正正地贏得了比賽。
那是純粹的、不摻雜任何恐懼和陰謀的勝利與喜悅。是他和她共享的榮光。
……你是德拉科·馬爾福,你不是你父親,也不是……任何人。你有你自己的選擇……
莉拉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她是在提醒他。提醒他什麼是真正的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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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自己的方式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