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建立強軍的意思,希望咱們大唐武德充沛,震懾外邦,我可沒打算造反!”
少年,劉建軍又補充了一句。
李賢失笑:“我大唐風氣開放,沒那麼多忌諱。”
劉建軍點了點頭,蹲坐在了李賢身邊,表現得有點無所謂,好像一個人在他麵前上吊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似的。
一時之間,李賢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他來劉家莊這麼久,對劉建軍全部的了解還不如今天這麼一會兒多,實在想不到什麼話題可以聊下去,思索片刻,發現竟然隻能從名字入手。
李賢問道:“你阿爺給你取的?”
劉建軍搖頭:“我阿爺就給我留了個狗兒的名字,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這下,李賢有點驚訝了,道:“你還識字?”
劉家莊可謂是真正的窮鄉僻壤之地,否則自己也不會被流放到這裡來,這地方出一個識字的人,比沙子裡淘出金子來還難得。
“那當然了,早年有個長安的官員被貶到這,我跟著他學了幾年。”
“噢?是誰?”
“說了你也不知道,那人來了沒多久就死了,說是不習慣這裡的窮苦……”劉建軍頓了頓,拿下巴挑了挑李賢背後的棗樹,說:“你剛剛不是也快死了麼?”
李賢有點尷尬,剛剛那股窒息的感覺湧上腦門的時候,他其實是後悔了的,但他沒好意思說出來。
劉建軍顯然對自己尋死的原因很好奇,湊過來,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你怎麼會想著尋死?”
李賢苦笑一聲:“如果是你被阿爺阿娘趕出家門,昔日的奴子還屢次三番來上門羞辱你,你會不會想著尋死?”
“不會。”
“為何?”
李賢好奇劉建軍為什麼會有這麼豁達的心境,就和他剛才唱的那小曲一樣。
“我阿爺阿娘早就死了!”劉建軍理所當然的說道。
李賢:“……”
見李賢不說話,劉建軍又好奇開口:“聽你方才說,你家裡應當挺大的吧,還豢有奴子?”
涉及身份的問題,李賢含糊其辭:“嗯,我家中很富饒,我本是家中長子,將來就能繼承家產,可……因為一些事,我被逐出家門,趕到了劉家莊,如今不光丟了……還連累妻兒。”
說到這兒,李賢情緒很低落。
他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繡娘了。
還有他的妾室,以及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那……那些事兒真是你做的嗎?”
劉建軍突然開口,讓李賢措手不及,反應過來後又急忙否認:“不!怎麼可能!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即便是被貶,李賢也不想落得一個亂臣賊子的罵名。
他會想到自儘,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保留清白的名聲。
但劉建軍的問題就像是連珠一般:“那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不回去把這事說明白?你這一死,你老婆孩子怎麼辦?”
“你當我不想,但這事……算了,與你這個小娃娃說不清!”
李賢心煩意亂,覺得自己也是傻了,皇室中的事糾葛又豈是眼前這個鄉野陋夫所能想得明白的?
更何況這還隻是個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