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何雨柱不慌不忙,左手轉鍋右手勾芡,滾燙的魚香肉絲完美落進青花盤。
鐵鍋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油火交融間,每一根肉絲都裹著晶瑩的芡汁,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他手腕一抖,青花盤穩穩落在傳菜台上,連半點汁水都沒濺出。
這才扯下油漬斑斑的圍裙往掛鉤一甩,露出裡頭漿洗得雪白的汗衫。
“接下來四十道菜的單子交給你了。”何雨柱抓過搪瓷缸灌了一大口涼茶。
茶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在汗衫前襟染開深色的水痕。
他抹了把嘴,巴掌重重拍在馬華後背上:“紅案上燜著的東坡肉,再過一刻鐘掀蓋淋黃酒!”
馬華挺直腰板拍得胸脯砰砰響:“您放心!火候分寸我都刻骨頭裡了!”
已是中年的馬華眼裡閃著光,像是要把師父的每一個字,都嚼碎了咽進肚子裡。
眼見師父一陣風似的卷出門,又追著喊:“給您留了壇十年的花雕!”
馬華的聲音被風吹散在走廊裡,隻見何雨柱背對著揮揮手,衝出走廊時差點帶倒迎客的屏風。
那屏風晃了晃,上麵繪著的牡丹圖在光影中搖曳生姿。
穿過喧鬨大堂的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
跑堂的夥計端著托盤靈活地避讓,熟客舉著酒杯想要打招呼,卻隻抓到他一閃而過的衣角。
遠遠看見相擁的三人時,這個能單手顛動十斤鐵鍋的漢子突然腿軟得扶住了柱子。
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手背上還有剛才炒菜時濺上的油點。
“爸...媽。”他喉結滾動好幾下才擠出聲音,袖口胡亂抹了把眼睛。“回來了好...回來了好啊...”
婁父紅著眼圈,握住女婿粘著蔥花的糙手。
三個人的笑聲和淚珠滾作一團。
婁母的手輕輕撫過何雨柱的肩頭,像是要確認這一切不是夢境。
這兩年,陸續有從南方、西北、東北等地返程的人。
店裡食客也是見怪不怪,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走數年甚至十數年。
出去後基本上都是杳無音訊。
再相逢,激動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有老茶客搖搖頭啜了口酒:“這世道啊,能團圓就是福氣。”
“走!先上樓!”何雨柱招呼婁父、婁母上樓吃午飯。
他想伸手要去接行李,才發現二老除了隨身小包,竟是什麼都沒帶。
“好好好,先上樓。”婁母的聲音還帶著哽咽,卻已經漾開笑意。
在何雨柱的帶領下,四人緩步上樓。
木樓梯被踩得吱呀作響,扶手上新刷的清漆在陽光下泛著光。
一路上,婁父都在打量這飯店裡的細節。
朱漆柱子擦得鋥亮,牆上掛著當代名家的字畫,窗欞雕著傳統的吉祥紋樣。
對於飯店的裝修、裝飾都頗為符合他的審美。
他對自己這女婿也越發的滿意。
從他想方設法安排自己前往香江,到臨行前他提點自己去股市,而且他還能精準判斷出崩盤時機。
自己之所以能在股市上大賺一筆。
還在最高點全身而退,在香江圈子裡被那幫老友奉為股神,全靠這個在廚房裡打滾的女婿。
思索間,幾人已經到了聯通何雨柱辦公室的包廂。
紅木圓桌上已經擺好了四碟涼菜,牆上掛著一幅《百味圖》,筆墨酣暢淋漓。
這個包廂是他特地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