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交纏,吻聲蕩漾。
謝戎實在吻得太凶了,凶悍的力道發了狠似的攫取著她。
蘇幼夏毫無招架之力,隻能仰著纖細的脖頸,承受著男人鋪天蓋地的混亂氣息。
昏沉的夜色裡,二人頸項交纏,像極了蘇幼夏赤紅兜衣上繡的那對交頸鴛鴦……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纏綿的喘聲,渙散的神思。
一點點崩散,在迅猛中七零八落。
不知過了多久,蘇幼夏醒了又昏,昏了又醒,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膝蓋上的涼意。
她艱澀地睜開眼睛,看見謝戎正赤著精壯的上身,半跪在她腿邊,手上捧著瓷瓶,正小心翼翼地為她那雙紅腫的膝蓋塗抹藥膏。
涼意沿著肌膚沁入骨縫,她忍不住噥了一聲,唇角溢出一聲嘶痛。
謝戎動作一滯,眉心擰緊,到底是心疼壞了。
“可是還疼?”
蘇幼夏一想到男人的所作所為,就氣不打一處來。
“都怪你,讓我跪了這麼久……膝蓋是不是都磨破皮了。”
謝戎聽罷,沉冷緊繃的麵色也不由得生出一絲心虛。
此刻的他,像是野獸終於得到了飽足,眉眼間的陰鬱散去不少,反倒添了幾絲隱秘的饜足。
他大掌收緊,虎口圈住蘇幼夏纖細的小腿,指腹摩挲兩下,語氣放緩道:
“是為夫錯了。”
“夫人……可否看在為夫跪侍在夫人身後,勤勤懇懇的份上,原諒我這一回?”
蘇幼夏:“……”
她聽得滿麵羞紅,正想打他,突然覺得不對勁。
天色……怎麼快要亮了?
周遭的黑暗正在如絲如縷地退去,天邊即將現出魚肚白。
男人的麵容也不再與夜色融為一體,而是逐漸清晰起來,顯露出深邃立體的輪廓。
濃眉,挺鼻,薄唇,五官張揚淩厲,帥得很有攻擊性。
怎麼看,都與崔敬安的樣子不沾邊,吊打他十萬八千裡。
蘇幼夏心口猛地一跳。
往常這個時候,男人早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怎麼今夜,他一點撤離的意思也沒有,反而像是要賴在這裡一般。
謝戎似乎聽見了她慌亂的心跳聲,動作停了停,聲音低啞地問道:“夫人,怎麼了?”
他原本隻是專心致誌地替她上藥。
這會兒幽深的目光卻從她發紅的膝蓋與雪白的雙腿上移開,深深注視著她細膩泛紅的麵頰。
謝戎微微俯身,貼得蘇幼夏更近了些,眸中湧動著意味不明的暗光。
這下蘇幼夏看他的臉看得更清楚了,嚇得她立刻用被子罩住臉龐,不敢再多瞧一眼。
悶悶的聲音自被褥中傳來:“被你折騰了一夜,我好困……我要睡了。”
謝戎盯著在被子裡縮成一團的小人,眸光很暗。
好一會兒,他隔著被子將她整個人摟進懷中,在懷裡輕輕揉了揉。
動作看似克製,卻帶著叫人無法抵抗的占有欲。
“睡吧。”他的聲線沉緩而繾綣,“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夫人。”
自從皇帝在金鑾殿上鬆了口,眾臣皆以為,陛下很快就會大選秀女。
此事雖由內務府掌管,但內閣之中同樣議論紛紛。
畢竟這不僅關乎皇家的兒女情長,更關乎江山社稷與太平根基。
眾閣老皆認為,按照祖製,通常從民間選取數百人,最終留用者便是有個數十人,那也是一點也不多的。
如今後宮空蕩蕩的,自然是越熱鬨越好。
六宮熱鬨,方顯國運昌盛。
內閣之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神色頗為振奮。
然而,卻有一人始終安靜。
素來衝在催婚最前列的張閣老,這些時日卻格外反常。
隻見他神情肅穆,隻靜靜立在一旁,未曾插上半句。
林閣老站在他身邊,不禁沒有察覺任何異樣,反倒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奇怪,照理說,內務府應當早就開始著手準備了,怎麼到現在了仍無半點動靜?鬆甫,你要不再去問問陛下?”
張閣老姓張,單名一個參,字鬆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