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得厲害,像是要把肺裡最後一絲暖意都吐出去,
“你恨他們的權謀算計,恨他們為了私欲踐踏真情,可你如今做的,不就是一樣的事嗎?”
小夭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一寸寸刮過他緊繃的臉,
“你口口聲聲說護我,卻把我最想守護的安穩撕得粉碎;你說真心待我,卻用最狠的方式,讓我成為你登頂路上的踏腳石。”
她抬手抹了把臉,不知何時已濕了眼眶,淚水落在手背上,冰涼刺骨:
“在清水鎮,我是玟小六,就算活得像株野草,也活得痛快。是你告訴我,我可以不用再躲,可以有人依靠……可你給的依靠,原來是這樣的嗎?把我推出去受千夫所指,再告訴所有人,隻有你能救我?”
瑲玹終於緩緩轉動脖頸,臉頰上的紅痕在晨光裡格外刺目,他眼底翻湧著痛苦與偏執,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小夭,我……”
小夭看著瑲玹的這副模樣,忽然覺得累了。累得連恨都提不起力氣。她後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聲音輕得像要被風吹散,
“瑲玹,從今往後,你是你的西炎王,我是我的赤宸之女,我們兩不相欠。”
她轉身朝廊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疼得鑽心,卻再沒有回頭。廊下的銅鈴還在響,隻是那聲音聽著,竟像是誰在無聲地哭泣,哭那段回不去的少年時光,哭那份被權力碾碎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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瑲玹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晨光儘頭,掌心的血痕與臉頰的指印交相輝映,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他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麼,最終卻隻攥住了一把冰冷的風。
風卷著廊下的銅鈴聲穿過庭院,瑲玹僵立在原地,直到那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宮牆儘頭,他才緩緩抬起手,指尖撫過臉頰上灼熱的指印。
那痛感竟比掌心的血痕更尖銳,像一根刺,順著皮肉鑽進骨頭縫裡。
晨光漫過金磚,將瑲玹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像條無人問津的孤魂。
他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西炎山朝雲峰鳳凰花樹下,小夭踮著腳把那節九尾狐的狐狸尾巴塞進他手裡,火紅的花瓣落在她發間,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瑲玹,我會在玉山,等你來接我,你一定要來接我啊!”
那時的他攥著雪白的狐狸尾巴,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要快點長大,要變強,要護著這個會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他的小姑娘。
可什麼時候起,那份純粹的守護,變成了如今這副麵目全非的模樣?
瑲玹低頭看著掌心交錯的血痕,那是方才被小夭指甲劃破的地方,血珠還在慢慢往外滲,滴落在金磚上,與地上的紅痕連成一片,像極了當年戰場上蔓延的血泊。
他曾發誓要終結那樣的血色,卻親手將最想護著的人,也拖進了這無邊無際的猩紅裡。
“小夭……”
瑲玹低喚出聲,聲音裡裹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像個弄丟了珍寶的孩子。
廊外的風忽然大了些,卷起幾片落在地上的竹簡,嘩啦啦地響,像是誰在低聲嘲笑。
他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的痛苦已被一層堅冰覆蓋,隻剩下近乎偏執的冷硬。
瑲玹抬手抹去掌心的血珠,轉身走向書案,案上攤著的正是進攻皓翎的布防圖。
晨光落在圖上的朱砂標記處,紅得刺眼。
“兩不相欠?”
他低聲重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小夭,你忘了,從你我同飲那碗桑葚酒起,這輩子,就再難兩清了。”
他拿起筆,蘸了朱砂,在皓翎王城的位置重重一點,那紅色像滴落在宣紙上的血,迅速暈染開來,將整座城池都裹進了無法掙脫的紅裡。
廊下的銅鈴還在響,隻是那聲音裡的嗚咽,早已被越來越重的殺氣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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