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引著小夭穿過抄手遊廊,廊下的玉簪花被夜露打濕,香氣裡帶著清潤的水汽。
轉過月洞門時,小夭瞥見牆角的石桌上擺著個素瓷瓶,裡麵插著兩枝半開的金銀花——和她白日裡想著要種的模樣,竟分毫不差。
“主子說您或許會來,傍晚就讓人去花市尋了這花。”
靜夜似是看出她的目光,輕聲解釋,
“主子說這花耐活,插在水裡也能開上幾日。”
正說著,前方的書房已透出暖黃的燈火。
門是虛掩的,小夭推開門時,正見塗山璟坐在案前翻看著輿圖,手邊的雨前茶還冒著熱氣,顯然剛泡好沒多久。
他抬頭見是小夭,指尖在輿圖上頓了頓,眼底漾開些微暖意,
“我算著你該到了。”
小夭走到案邊,目光落在輿圖上——西南地界的路線被紅筆描了三道,最邊緣那條甚至繞進了無人的戈壁。
“這路線繞得也太遠了。”
她指尖點了點戈壁的標記,
“車馬怕是熬不住。”
“熬得住。”
塗山璟取過另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記著沿途的驛站,
“我讓商隊備了十二匹駱駝,到戈壁就換駝隊走,那邊的沙鼠洞我都標了——以前跑西域時探過,洞裡能避風沙,還能找到水源。”
他指尖劃過“聽竹軒”的位置,聲音沉了些,
“明日瑲玹約見,十有八九是問藥材的事。他近來對西南盯得緊,我得順著他的話頭走,讓他覺得藥材還在我手裡沒動。”
小夭拿起他手邊的茶盞抿了口,茶香混著淡淡的藥味——她忽然發現案角的青瓷碗裡盛著藥汁,藥渣沉在碗底,是她熟悉的安神方子。
“你又沒睡好?”
塗山璟笑了笑,將藥碗往遠處推了推,
“昨日核對商隊的賬冊,熬了半宿。不過已讓人備了新的安神香,今晚能睡好。”
他從抽屜裡取出個錦盒,打開時裡麵躺著枚玉牌,上麵刻著半朵金銀花,
“這是給駝隊首領的信物,若路上遇到你的人,憑這玉牌能相認。”
小夭接過玉牌,指尖觸到冰涼的玉麵,忽然想起白日裡苗圃曬薄荷的樣子。
“苗圃說要多曬些薄荷,怕血竭不夠時能給傷兵止疼。”
她抬頭看向塗山璟,
“你說有‘盼頭’,是不是就是這樣?”
塗山璟望著窗外的月色,聲音輕而清晰,
“是。就像這金銀花,插在瓶裡能開花,種在土裡能爬滿籬笆。隻要心裡想著‘能成’,再遠的路也能走到頭。”
正說著,靜夜輕叩門進來,手裡捧著個食盒,
“主子讓備的蓮子羹,剛溫好。”
小夭看著瓷碗裡軟糯的蓮子,忽然覺得心裡那點不安散了。
她舀了一勺放進嘴裡,清甜漫開時,聽見塗山璟說,
“明日聽竹軒的事,你不必掛心。我帶的貼身侍從裡,有三個是塗山族的死士。若真有動靜,他們也能護著我脫身。”
他指尖在案上輕輕敲了敲,語氣篤定,
“他們其中一個最擅感知周遭氣息,十丈內若有隱藏的靈力波動,他即刻便能察覺。另一個練的是防禦術,尋常暗器和偷襲根本近不了身。至於第三個,能以靈力化形,必要時可化作飛鴿傳信,哪怕被圍困,也能把消息送出來。”
小夭握著玉牌的手指緊了緊,又慢慢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