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炮擊撕裂了山林的寧靜,岩石崩裂,塵土彌漫。藏身的洞穴入口在幾輪精準的轟擊下,碎石坍塌,勉強維持著結構。
洞內,希維亞、小雨和櫻庭由紀緊貼著冰冷的岩壁,灰塵簌簌落下,嗆得人難以呼吸。
希維亞和小雨嚇得渾身顫抖,由紀安尉她們兩個,隻要聽從自己的安排,顏雪和林梓明一定能將她們救出來。
炮聲停歇,短暫的死寂後,是粗暴的靴子踏在碎石上的聲音,還有拉槍栓的金屬脆響。十一個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雇傭兵如狼似虎地衝了進來,強光手電筒的光柱在彌漫的煙塵中亂晃,瞬間鎖定了洞內三個纖弱的身影。
“不許動!舉起手來!”領頭的是一個臉上帶刀疤的壯漢,聲音嘶啞,槍口死死對準她們。
出乎所有雇傭兵的意料,三個女孩異常平靜。由紀甚至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第一個舉起了雙手。希維亞和小雨緊隨其後,臉上沒有任何反抗的表情,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順從。
“東西在哪?”刀疤臉厲聲問道,目光貪婪地掃視著洞穴內部。
由紀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雇傭兵們,然後準確無誤地指向洞穴深處兩個不起眼的角落:“那裡,岩石後麵,還有那個裂縫下。”她故作驚恐地小聲說。
雇傭兵們狐疑地對視一眼,但很快分出幾人去挖掘。果然,兩個沉重堅固的保險箱很快被挖了出來。確認了目標,雇傭兵們臉上緊繃的殺意瞬間被一種狂喜和輕蔑取代。
“哈!真他媽識相!”一個紅頭發的雇傭兵咧嘴大笑,露出黃牙,“省了老子不少力氣!帶走!”他粗魯地用槍管捅了捅由紀的後背。
由紀沒有任何反抗,順從地邁開腳步。希維亞和小雨也沉默地跟上,被雇傭兵們推搡著走出被炸得一片狼藉的洞口。
一路上,由紀偷偷做了一些隱蔽的暗號,走到山腳,海麵上,一艘灰色、線條冷硬的軍艦正停泊在近岸處,炮管還散發著未散儘的熱氣,猙獰地指向岸邊。一架繩梯從船舷垂下。
一艘快艇駛過來靠岸邊停下,由紀似乎被一塊鬆動的石頭絆了一下,身體微微踉蹌。她“不經意”地用腳尖在一塊相對平整、未被炮火完全摧毀的岩石上,快速而隱蔽地劃了一個特殊的符號——那是隻有顏雪和林梓明才懂的標記,代表“已登船,方向”。動作快得仿佛隻是調整了一下重心。
雇傭兵們押著三個女孩渡到軍艦旁。看著她們如此“乖巧”,甚至主動交出了保險箱,雇傭兵們徹底放鬆了警惕。一路上,粗鄙的笑話和充滿淫邪意味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今晚可算能好好樂嗬樂嗬了!”
“這幾個小妞真他媽水靈,還這麼懂事!”
“嘿嘿,老大,等下讓兄弟們也嘗嘗鮮?”
刀疤臉沒說話,但臉上也露出一種誌得意滿、即將放縱的笑容,他心中罵道:你們這幫傻缺,難道不懂得船上規矩嗎,這三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肯定是船老大和自己玩膩了,才能輪到你們,你們就先吃自已等著吧。
刀疤偷笑著暗自高興,但還是裝作點點頭,表示默認了手下的提議。
他們完全沉浸在捕獲獵物和即將到來的“狂歡”想象中,絲毫沒注意到走在最前麵的櫻庭由紀那低垂的眼眸中閃過的銳利光芒。
當那三個女生被粗暴地拖拽到甲板上時,由紀的手似乎是“不小心”地在冰冷、散發著海腥味的金屬船舷上擦過。然而,這其實是她精心策劃的一步。
她的指甲縫裡,藏著一小點在洞內偷偷摳下來的、顏色特殊的泥土。當她的指甲劃過船舷時,這一小點泥土便在金屬表麵留下了一道極其細微的痕跡,不湊近看根本無法察覺。這道土痕斷斷續續,若隱若現,卻準確無誤地指向了她們被押送進入船艙的方向。
在被推搡著穿過狹窄而彌漫著機油味的船艙通道時,光線十分昏暗,讓人幾乎看不清周圍的環境。由紀的左手一直看似無力地垂在身體一側,但實際上,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經過深思熟慮。
當她們經過一個通風管道的格柵口時,由紀的手腕極其輕微地一抖,一顆比米粒還要小的、染成深色的樹脂紐扣便悄無聲息地滾落下來。這顆紐扣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恰好卡在了格柵邊緣的陰影裡,仿佛它原本就應該在那裡一樣。這便是由紀設置的第二個定位點。
最終,她們被推進一個充當臨時牢房的小艙室。在厚重的金屬艙門即將關閉的瞬間,由紀背在身後的手,用一根偷偷藏在袖口裡的發卡尖端,在門框外側靠近鉸鏈下方、一個極難被注意到的位置,飛快地刻下了一個極小的、複雜的登山繩結圖案——這是她與顏雪、林梓明之間代表“被困,等待裡應外合”的最高緊急暗號。動作完成,艙門“哐當”一聲徹底關閉、落鎖。
艙門緊閉,隔絕了外麵的光線和那些令人作嘔的調笑聲。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她們三人。外麵隱約傳來雇傭兵們興奮的喧嘩、開酒瓶的聲音,以及刀疤臉得意地向上級彙報任務完成的通話片段。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小雨緊張地抓著希維亞的手臂,希維亞則看向由紀,眼神裡帶著詢問和一絲擔憂。
由紀背靠著冰冷的艙壁,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和厭惡。她對著希維亞和小雨微微點頭,眼神堅定鐵,用幾乎聽不見的氣聲說道:“暗號…留下了。相信他們。”
她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回憶著剛才走過的路線:甲板入口、通道拐角、通風口位置、船艙編號、守衛分布……每一個細節都可能成為顏雪和林梓明潛入的關鍵。她心中默默祈禱著,祈禱顏雪和林梓明能儘快返回,看到那些微小的痕跡,解讀出她的信息。
雇傭兵們正在外麵慶祝“勝利”,暢想著“今夜的樂子”。他們以為捕獲的是三隻溫順待宰的羔羊,卻不知自己帶上船的,是點燃炸藥桶的引信,而引信的另一端,正握在櫻庭由紀冷靜而堅韌的手中。
這艘看似被他們掌控的鋼鐵戰艇,已然埋下了一顆等待引爆的種子。裡應外合,奪取軍艦的行動,隨著艙門的關閉和暗號的刻下,無聲地拉開了序幕。
快艇靠岸,林梓明和顏雪幾乎是狂奔著回到那片被炮火蹂躪過的海岸線。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焦土和血腥的混合氣味,讓兩人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洞穴入口一片狼藉,巨大的岩石崩裂散落,洞口幾乎被掩埋了一半。
“由紀!希維亞!小雨!”林梓明壓低聲音呼喊,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回應他的隻有死寂和風穿過碎石縫隙的嗚咽。
“找!”顏雪的聲音斬釘截鐵。她的專業素養在巨大的壓力下反而被激發到極致。她不像林梓明那樣被情緒淹沒,而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像一個最精密的探測器,開始一寸寸地檢查地麵、岩壁、任何可能留下信息的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鍋裡煎熬。林梓明強迫自己冷靜,學著顏雪的樣子搜尋。
突然,他的目光被洞口附近一塊相對平整的岩石吸引。上麵有幾道非常新鮮的劃痕,在炮火熏黑的背景下並不起眼。
“顏雪!看這裡!”他蹲下身。
顏雪立刻湊過來。那是一個由幾道簡潔線條組成的特殊符號——一個扭曲的錨形加上一個指向海麵的箭頭。
“方向…登船…”顏雪低聲解讀,眼中閃過一絲銳芒,“是由紀留下的!她告訴我們目標的方向!”
這個發現如同強心劑。兩人精神大振,沿著可能的登船路徑向外搜索。很快,在靠近海水衝刷的濕滑岩石上,顏雪敏銳地捕捉到了船舷邊緣那種特殊金屬摩擦留下的、極其細微的拖拽痕跡,以及——她用手指撚起一點幾乎與岩石融為一體的深褐色泥土碎屑。
“這土…不是這裡的!”林梓明立刻認出來,“是洞裡深處那種帶鐵鏽味的紅土!由紀在給我們指路!”
痕跡斷斷續續,但結合那個錨形箭頭,清晰地指向了那艘停泊後又迅速駛離的炮艇消失的方向。
“停下,這裡有暗號,由紀她們一個小時前被劫上軍艦了!”顏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梓明刹住腳步,激動地問:“她們沒有受傷吧!”
“沒有,她們暫時安全。”顏雪說著舉起望遠鏡在海麵上搜尋,海平線處一個移動的黑影讓她興奮起來:“快上艇,追!她們在那邊!”
快艇如一條蒼龍帶著顏雪和林梓明在海上飛,暴風雨又來了,豆大的雨點砸在他們的臉上,隱隱作痛。
半年來,林梓明第一次在顏雪的眼睛裡看到命令之外的東西。那東西像針,紮在她冰封的眼底深處,是……一絲焦灼?此刻,它正被狂風巨浪揉碎,又被軍艦探照燈慘白的光束重新拚湊起來,映在他被鹹腥海水浸透的臉上。
“目標確認,準備行動!”顏雪嘴唇微動,聲音穿透引擎的咆哮和海浪的嘶吼,像冰錐一樣釘進林梓明的耳膜。
“收到。”林梓明的聲音乾澀堅硬,半年前,他還是個隻會唱歌跳舞的“廢物”,直到顏雪和由紀像淬火的鐵匠一樣把他鍛打、扭曲、浸入名為“殺戮”的冰水。疼痛是日常,恐懼是燃料。現在,他骨子裡每一寸都浸透了殺手的意誌——冰冷、精準、致命。
腳下的快艇像垂死的海獸,被墨黑色的怒濤一次次拋向天空,又狠狠砸進波穀。每一次下墜,五臟六腑都攪成一團。鹹冷的海水劈頭蓋臉,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味。
遠處,那艘軍艦巨大的艦體在風暴中隻是一個模糊而猙獰的剪影,探照燈如同瞎眼巨人的獨目,漫無目的地掃過沸騰的海麵,偶爾掠過海浪中的快艇,又漠然地移開。
顏雪蹲在艇首,濕透的黑色作戰服緊貼身體,勾勒出蓄滿力量的線條。她像礁石,無視風浪,隻盯著目標。
快艇再次被巨浪高高托起,幾乎與軍艦中部鏽跡斑斑的船舷齊平。
“上!”顏雪低喝。
林梓明猛地壓下鉤索發射器的扳機。“嗤——!”尖銳的破空聲撕開風吼,精鋼鉤爪帶著嘯音飛旋而出,“鏘”的一聲脆響,死死咬住了船舷上緣冰冷的金屬。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沒有任何猶豫。林樣明抓住濕滑冰冷的繩索,雙腳蹬上快艇邊緣,用儘被顏雪錘打出的每一分力量,猛地一蹬!身體瞬間脫離快艇的顛簸,懸空,在狂風暴雨中劇烈搖擺,像狂風中的一片葉子。
下方,快艇被下一個浪頭猛地吞沒,瞬間消失,隻留下翻湧的白沫。冰冷的雨水和海水瘋狂抽打著他的臉,繩索勒進掌心,磨得生疼。
林梓明咬緊牙關,手腳並用,在濕滑的繩索上艱難地向上攀爬。每一次挪動,肌肉都在尖叫抗議,每一次搖晃,都感覺下一秒就要被甩進下麵咆哮的深淵。頭頂,那巨大的鋼鐵艦體如同傾倒的山嶽,帶著冰冷的死亡氣息壓下來。
探照燈的白光再次掃過,冰冷的光柱舔舐著他們攀附的繩索。
他們瞬間停止動作,身體緊貼濕冷的船舷,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光柱掃過,黑暗重新降臨。他們深吸一口帶著海腥味的空氣,再次發力向上。
終於,手掌搭上了冰冷的船舷邊緣。林梓明雙臂肌肉賁張,一個引體向上,身體猛地翻過欄杆,重重摔落在濕漉漉的甲板上。他滾身卸力,半跪起身,胸膛劇烈起伏,貪婪地吞咽著帶著鐵鏽味的空氣。雨點砸在甲板上,劈啪作響。
幾乎同時,一道黑影無聲地翻上林梓明旁邊的甲板,像一隻靈巧的夜貓。顏雪落地,屈膝緩衝,動作行雲流水,不帶一絲多餘。她甩了甩手腕上的水珠,冰冷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
甲板空曠,隻有雨水衝刷著金屬表麵。幾個巨大的集裝箱堆疊在靠近艦橋的位置,像沉默的黑色墓碑。遠處,艦橋的舷窗透出昏黃的光,人影晃動。雨幕隔絕了全部聲音。
顏雪朝林梓明打了個手勢——目標,船艙入口。他們像兩道融入雨夜的影子,緊貼著冰冷的集裝箱壁,向船尾方向無聲潛行。甲板在腳下微微震顫,那是巨大引擎在深處運轉的低吼。
突然,前方拐角傳來模糊的交談聲和靴子踏在甲板上的沉重腳步聲。兩個穿著迷彩雨衣、抱著突擊步槍的雇傭兵懶散地轉了過來。
顏雪猛地停下,後背緊貼集裝箱冰冷的金屬表麵。林梓明緊貼在她側後方,能感覺到她瞬間繃緊的肌肉。
腳步聲和談笑聲越來越近,夾雜著粗魯的俚語。雨水順著額角流下,模糊了視線,林梓明屏住呼吸,右手無聲地滑到後腰,握住了格鬥軍刺冰涼的柄。
就在兩個傭兵轉過拐角,距離他們不到五米的刹那,顏雪動了!
她像一道撕裂雨幕的黑色閃電,從陰影中驟然撲出!目標不是人,而是其中一人掛在胸前晃蕩的突擊步槍!她的手精準地抓住槍管猛地向上一抬,同時身體撞入對方懷中,右手閃電般上探,捂嘴、擰頸!“哢嚓!”一聲細微卻令人牙酸的脆響被風雨聲掩蓋。第一個傭兵像截斷的木樁般軟倒。
另一個傭兵驚愕地張大嘴,剛要把槍口調轉,林梓明已經撲到他身側。軍刺帶著冰冷的弧光,自下而上,精準地刺入他毫無防護的腋下,直沒至柄。
溫熱血腥的液體瞬間湧出,浸透了林樣明的手。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眼中的驚駭凝固,身體抽搐著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