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士兵端著酒肉擺在石桌上，氣氛顯得有些微妙。洪九熱情相邀：“來吧，老同學！邊喝邊聊。”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強勢。
王至誠卻沒有接受，心中暗自盤算。他決定先講起一個《仙人洞的傳說》，以此來打破緊張的氛圍。他清了清喉嚨，開始講述：“相傳古老的仙人洞裡，高高的大山之下，有一座紅牆綠瓦的山莊大院。院前有一條怪河，漲水時水流湍急，聲震山穀；落水時河水卻會瞬間消失，露出深深的河穀。”
他繼續道：“有一天，一個叫牛童的小男孩遇上了洞裡的小紅孩。小紅孩告訴他，這怪河便是‘間歇河’，時漲時消。在河的前麵有一個寺院，左側珍珠美玉，右側金磚如山。小紅孩帶著牛童遊覽了一遍，但在出洞時隻給了牛童一小筆上學的學費。”
王至誠的聲音逐漸低沉：“消息很快傳到了一個大力士耳中。大力士帶著獵犬，開著小船潛入山洞，挖走了一船沉甸甸的財物，結果誰知山洞轟然倒塌，他的船被突如其來的河水吞沒了。”
然而，洪九聽後卻麵無表情，毫無感觸。他慢條斯理地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像孫殿英，他從乾隆陵盜取的九龍寶劍，托戴笠送給了蔣介石；慈禧的翡翠西瓜也送給了宋子文。”他接著提到那些珠寶，仿佛在炫耀一樣，舌燦蓮花地講述孫殿英如何在權貴間遊刃有餘。
王至誠聽得心中不屑：“你大概忘了馬衡這個人？”
“誰？”洪九挑眉，顯得有些不屑。
“馬衡！”王至誠強調。
“一個小小的馬衡而已。”洪九輕蔑地說。
王至誠道：“馬衡是金石考古學家、書法篆刻家，曾任故宮博物院的院長，他的貢獻有目共睹。”他耐心解釋道。
洪九卻不以為然，反駁說：“馬衡的父親是米店的夥計，婚姻成就了他。他不也是在巨浪中浮沉嗎？”他似乎覺得馬衡的成功與他無關。
王至誠反駁道：“馬衡可是為中國考古學的進步做出了巨大貢獻，他的努力與自身的奮鬥密不可分。1922年，他主持成立了考古學研究室，開創了東亞最早的專門考古學機構。”
“這樣忙還不是為了錢？”洪九露出一絲懷疑。
王至誠忍不住笑了：“馬衡在北大和故宮博物院義務服務，不圖錢財。他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而你似乎對此毫不理解。”
洪九不滿地說：“孫殿英看低了馬衡，才會從墳墓裡隨手拿一件寶物。看著琳琅滿目的文物，馬衡自然不會尊重這樣的人。”
“馬衡是不偏不倚、不圖名利的人，他一定會在南京國字號中央呼籲嚴查。”王至誠在心中暗想，但他不知道馬衡與我黨有秘密聯係。
洪九此時又轉移話題，問起王至誠的家人：“你的父母都在故宮裡工作，爺爺也收藏了書畫珍品，甚至《蘭亭序》。他們是你的親人，也是我的親人。拿出來一飽眼福如何？”
王至誠想了想，婉言拒絕：“憑心而論，我離開北京後赴日留學這幾年，你見到我父母的次數，比我這親兒子見得多。”
洪九說：“你作為兒子聯係他們總比我要方便吧。”
王至誠說：“不瞞你說，我到過故宮並沒有見他們的影子，據說已經下去到各地方察看文物去了。”
洪九說：“我想做些仿製品，隻是借用故宮文物做參照。”
王至誠說：“即使父母回到故宮，也不能外借文物。據說張作霖想借故宮珍藏的王羲之《蘭亭序》，馬衡想辦法避開了。幸虧沒有借到，不然和他一起葬身於皇姑屯燃燒的列車……”
洪九又說：“你如果不願意給你的父母添麻煩，我不想讓你為難，但埋藏在這裡的寶藏，可以拿來享用吧。”
王至誠冷冷一笑：“你以為我們會和你一樣，鑽進錢眼裡去？做人如山，望萬物而容萬物；做人似水，知進退而有節製。你也是東北軍的軍人，應該珍惜現在的工作，何必執迷不悟，胡作非為，玷汙東北軍的名聲？”
洪九顯得相當憤怒：“我跟隨張作霖多少年，他給我什麼？如今他死了，張學良上台，我還能有什麼位置？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都應該早作打算。”
“人生的高度，不在於看清多少事情，而在於你看輕了多少事情。”王至誠依然勸他。
洪九滿不在乎地說：“即使張學良把你留在身邊，最多也就是東北大學的老師，能否得到重視，恐怕也不見得。”
王至誠語氣堅定：“肯吃虧的人，最終不會真的吃虧；肯賺小便宜的人，最終隻會兩空。”
“如果跟我合作，我可以向上推薦你。”洪九語氣中流露出一絲誇口的自信。
“你們的中央俱樂部？”王至誠冷冷一笑。
洪九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徐曾恩是陳果夫、陳立夫的表兄弟，二陳與蔣是四大家族之一。如果我們找到文物，謀個差事，必定飛黃騰達。你願意嗎？這一切不過在我一句話之間！”
“學說話隻需幾年，而學會做人卻需要幾十年的修養。”王至誠心中不屑，決意重重敲打洪九，“張學良願意幫你那是他的事，我願不願意做是我的事！”
洪九的聲音稍顯急促：“你心中的小九九我不知道？蘭亭就在少帥身邊，這不過是民間的戲言。你認為在他身邊工作，定能找到王羲之的《蘭亭序》？這根本不可能！與其做那虛無縹緲的美夢，不如我們聯手。”
王至誠微微一笑，態度依然堅定：“如果想讓我與你合作，隻有一條，把我殺了！”他的話如同利刃般鋒利，直刺洪九的心扉。
空氣中充滿了緊張的氣息，王至誠的目光如同寒星般冰冷，而洪九的臉上則閃過一絲陰鬱的陰影，似乎局麵愈發複雜，潛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也令他心生忌憚。兩人之間的較量似乎才剛剛開始，懸念仍然在洞中的幽暗中漸漸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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