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晚,中東鐵路的列車在寧靜的夜色中疾馳,車窗外的白雪映襯著車廂內緊張的氣氛。正當王至誠被一名日本乘警檢查得不能自已時,佐藤鬆本突然走了出來,緩和了這個尷尬的局麵。
日本乘警雖然放過了王至誠和劉春霖,但仍要求他們下車。麵對這樣的局麵,王至誠心裡忐忑不安,但他知道自己必須保持冷靜。兩人留在了古稱喜都的“北國春城”——長春,這裡承載著太多曆史的印記,見證了無數的政治與軍事衝突。長春不僅是文化名城,更是東北曆史重要的切片。
在被送往長春的一所日本監獄的路上,王至誠突然發現司機是藤原樸田。藤原樸田悄聲說道:“過了長春就不是日本管轄了,你們可以乘今晚去哈爾濱的火車。這是你們的證件,今晚有一班去哈爾濱的列車,日本警察會換防,你們一定要小心。”
王至誠和劉春霖收好證件,迅速跑出幾百米,聽到身後傳來“呯”的一聲槍響,心中明白藤原樸田製造了一個逃跑的假象。趁著夜色,他們登上了前往哈爾濱的列車,心中忐忑卻又充滿希望。
列車在中東鐵路上飛馳,窗外的寒風呼嘯,劉春霖在旁邊對王至誠說:“隻要不碰上紅毛鬼子,我們就算安全了。”
“談談中東事件吧。”王至誠開口,想了解更多。
“中東鐵路事件。”劉春霖開始解釋,“這是1929年張學良領導的東北政府為了收回蘇聯在中國東北中東鐵路的特權而發生的軍事衝突。”
劉春霖繼續說道:“中東鐵路是沙俄為了掠奪和侵略中國而修建的一條鐵路。南京國民政府當時走的是反蘇路線,想要武力收回中東鐵路的主權。張學良在裝備懸殊的情況下,率領東北軍與蘇聯軍隊對抗,但南京政府並未出兵相助,最終導致東北軍傷亡慘重,張學良不得不與蘇聯和平談判,恢複中東鐵路的原狀。”
王至誠點頭,心中感慨萬千。他想起了1894年甲午戰爭後的屈辱,清朝與沙俄間的密約,沙俄對東北的侵略,以及蘇聯成立後對這一切的隱秘操控。
“列寧建立蘇聯五年後,俄國陷入內戰,理論上中東鐵路應該歸還中國。”王至誠追問。
“這並非如此簡單。”劉春霖搖頭,“1922年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成立後,民國政府認為蘇聯應當放棄沙俄的特權。雙方的談判規定鐵路共管,但實際上,控製權仍在蘇聯。”
“南京政府在1928年宣布要廢除與列強的不平等條約,張學良應聲而應。”王至誠繼續。
劉春霖歎氣說:“蔣司令與張學良之間的衝突加劇,最終導致了中東事件的發生。”他詳細描述了隨後的“五·二七事件”,中蘇之間的緊張關係不斷升級,最終演變為戰爭。
王至誠疑惑不解:“時至今年8月,國府竟然與蘇聯斷交,我實在無法理解,東北軍和國軍為何要武力占領中東鐵路,這背後是不是有日本人或英國人的支持?”
劉春霖解釋道:“蘇聯領導人對這一切感到困惑,知道打仗不利於第三國際和中共的合作,但不打又怕蔣、張背後的日、英陰謀。最終,蘇聯決定出兵三萬人。”
王至誠心中沉重,想起了張學良和東北軍在戰爭中所承受的巨大壓力。隨著戰爭的爆發,東北軍與蘇軍之間的衝突愈演愈烈,戰鬥的局勢越發緊張。
“滿洲裡之戰是中東事件中最為慘烈的一仗。”劉春霖說著,目光透過窗外的黑暗,聯想那些浴血奮戰的日子。
王至誠了解了中東鐵路事件的慘重代價後,無比痛苦地歎息:“漢卿的愛國精神可嘉,然而蔣司令卻違背了自己承諾的支持,蘇聯的誤判也在其中……但人死不能複生,這樣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張學良與蘇聯之間的戰爭,是因為蔣的支持和張景惠他們的鼓動,把一個簡單的中蘇衝突上升為一場全麵戰爭。”劉春霖直言不諱地說:“敘五張景惠)兄,當你想到陣亡的那麼多東北弟兄時,難道還能安然入睡,吃得香嗎?”
張景惠聞言,麵露不悅,冷冷回應:“我沒有你這個兄弟。”他顯得十分不滿,似乎對劉春霖的指責感到憤慨。
劉春霖卻不甘示弱,繼續說道:“你年長我一歲,稱呼你為兄,是看在張氏父子麵上。”他見張景惠仍舊麵色不佳,便試圖進一步挑釁,“孔聖人最講究忠孝,你怎麼對文廟如此熱心?”
張景惠意識到劉春霖在故意提及他背叛張作霖投靠曹錕的往事來羞辱自己,心中憤怒,但他又無法在王至誠麵前表現得過於激動,於是故作大度,回應道:“人無完人,孰能無過?”
就在這時,佐藤鬆本與山本九治從旁走過,見張景惠身旁有空位,便大方地要求坐下,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照片,向張景惠展示:“這是日本政壇元老、同文學院會長牧野伸顯伯爵的照片。我再次給你們一個機會,考慮哈爾濱工業大學的合作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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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至誠和劉春霖對這兩位日本人心存疑慮,不願搭理他們。張景惠卻不以為然,挪了挪位置,主動請佐藤鬆本坐下。
劉春霖冷冷問道:“你認識這位日本人?”
張景惠的心中暗流湧動,麵對這個曾與他一同經曆過曆史事件的人,他的情緒變得複雜。王至誠也在心中思索,想起1928年6月4日的“皇姑屯事件”,張作霖在炮彈的轟炸中隕落,張景惠與當時的全國教育總長劉哲恰巧在那趟列車上,僥幸逃過一劫。
“張老前輩,不知您記得皇姑屯事件嗎?”王至誠終於忍不住問道,想探究張景惠的真實想法。
“什麼意思?”張景惠的眼神中閃過憤怒,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
劉春霖則毫不客氣:“你是忘記了仇恨,不能讓至誠和你一樣。”
“少帥請我前往,我不跟你計較。”張景惠冷冷回應。
“當初大帥提攜你,現在少帥也在提攜你。我就不明白,少帥東北易幟時,讓楊宇霆、常蔭槐被‘楊常而去’,卻偏偏讓你活了下來。”劉春霖的話語直接擊中了張景惠的痛處。
張景惠心中明白,自己在權力遊戲中的角色早已不再如昔日般光鮮。他成為張學良在東北易幟後的一顆棋子,最終被調到南京擔任軍事參議院院長,命運的轉折讓他不得不麵對更多的選擇與責任。
此時,王至誠感受到張景惠的沉重與無奈,他不禁想起了曆史長河中的種種悲劇。車窗外的黑龍江迅速掠過,猶如那段曆史的片段,閃爍著光輝,卻又夾雜著痛苦與掙紮。
劉春霖走到窗前,輕聲說:“這裡是‘五山一水一草三分田’。黑龍江、烏蘇裡江、鬆花江、綏芬河等河流在這裡交彙,東北大學的校徽中提到的‘黑水’就是黑龍江。”
王至誠思緒萬千,想起民族危亡之際,25歲的林徽因為東北大學設計的第一個校徽,表達出對風雨飄搖的祖國深深的憂患。劉春霖繼續介紹:“黑龍江省是亞洲與太平洋地區陸路通往蘇聯和歐洲大陸的重要通道,黑龍江的文化代表著東北文化的深厚底蘊。”
劉春霖的話語讓王至誠深感共鳴,心中對這片土地的情感愈發濃厚。曆史的沉重與未來的不確定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複雜的畫卷,讓人難以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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