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東岸的鬆樹林在狂風中發出嗚咽般的聲響,積雪壓斷的樹枝不時發出清脆的斷裂聲。李雲龍蹲在臨時挖掘的雪洞中,用刺刀將最後半塊發黴的壓縮餅乾切成碎末,分給身邊的幾個傷員。洞壁上結著厚厚的冰霜,戰士們呼出的白氣在眉毛和帽簷上凝成了細小的冰棱。
"師長,偵察排回來了。"趙剛掀開擋風的雨布鑽進來,帶進一陣刺骨的寒風。他的左臉被彈片劃開的傷口已經凍成了青紫色,"美軍在湖西岸新建了補給站,至少有三十輛卡車剛卸完物資。"
李雲龍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凍傷的手指在繳獲的美軍地圖上緩慢移動:"從老鷹嘴繞過去要多遠?"
"至少十二裡山路。"趙剛咳嗽著,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但那邊懸崖太陡,美軍隻設了兩個哨卡。"
洞外傳來壓抑的痛呼聲。李雲龍鑽出雪洞,看見衛生員小楊正用刺刀剜一個新兵腿上的凍瘡——那孩子的整條小腿已經發黑,卻還堅持要參加今晚的行動。
"胡鬨!"李雲龍一把奪過刺刀,"這腿不想要了?"他轉身吼道,"司務長!把繳獲的美軍罐頭熱一熱,給重傷員每人分半罐!"
夜幕降臨時,一支三十人的突擊隊悄無聲息地出發了。李雲龍親自帶隊,戰士們披著白布單,像幽靈般在鬆樹林中穿行。新兵王鐵柱突然踩空,整個人順著冰坡滑下去,被老兵李大山一把拽住——兩人掛在懸崖邊上,下麵是美軍的巡邏隊。
"彆動..."李雲龍用口型示意,慢慢抽出綁腿布垂下去。王鐵柱抓住布條往上爬時,鋼盔不小心碰落了積雪,簌簌地落在下方巡邏隊的鋼盔上。
美軍哨兵抬頭張望的瞬間,李雲龍的心跳幾乎停止。幸好一陣狂風卷著雪粒掃過懸崖,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突擊隊趁機翻過山脊,補給站的燈光已經清晰可見。
"按計劃行動。"李雲龍打了個手勢,"一組解決哨兵,二組破壞發電機,三組跟我搶物資。"
哨塔上的美軍正抱著咖啡壺打盹,被摸上來的戰士用刺刀悄無聲息地解決。但就在二組接近發電機時,一條軍犬突然狂吠起來。警報聲中,探照燈將整個補給站照得如同白晝。
"強攻!"李雲龍端起波波沙衝鋒槍,一梭子打滅了最近的兩盞探照燈。
激烈的交火瞬間爆發。爆破組趁機衝向油罐區,有個戰士被打斷右臂,卻用牙咬著拉火管引爆了炸藥。衝天的火光中,李雲龍看見王鐵柱抱著機槍壓製美軍火力點,那孩子單薄的身影在爆炸的氣浪中搖搖晃晃。24輕型坦克從倉庫後麵衝出來,37毫米火炮將木製崗樓轟成碎片。
李雲龍奪過一支巴祖卡火箭筒,卻在扣動扳機的瞬間被子彈擊中肩膀。千鈞一發之際,王鐵柱撲過來扶穩發射管——火箭彈呼嘯而出,正中領頭坦克的觀察窗。
"撤!帶著藥品先撤!"李雲龍一邊還擊一邊組織撤退。戰士們扛著繳獲的醫藥箱和罐頭,在機槍掩護下向山林撤退。王鐵柱堅持斷後,這個剛滿十七歲的小戰士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胸口突然爆開三朵血花...
黎明前的山林裡,李雲龍清點著繳獲的物資。十二箱盤尼西林,三十袋麵粉,還有幾套完好的防寒裝備。但突擊隊隻回來了十九個人,每個人的棉衣都結著厚厚的血冰。
"值了。"趙剛給一個重傷員注射剛繳獲的抗生素,"這些藥能救上百個弟兄。"
李雲龍沒說話,隻是默默擦著王鐵柱留下的軍帽。帽子裡縫著一張照片,是那孩子在參軍前和瞎眼老母親的合影。現在,這張照片和長津湖的冰雪一樣,永遠凝固在了這個寒冷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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