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部裡一片喧騰，下屬們滿臉喜氣，簇擁著向他報捷：“督軍，黔東那邊已經肅清了！多少年了，二爺這回算是徹底栽了！”
曾國宇站在窗前，指尖夾著雪茄，煙霧繚繞間，他望著遠方，眉頭卻越皺越緊。
“督軍，您可是立了大功啊！南京的嘉獎令昨天就到了。”副官興衝衝地向他彙報。
曾國宇沒有回頭，隻是輕輕吐出一口煙：“功？是罪。”
曾國宇雖人在家中坐，對外麵的局勢，卻是一清二楚。
曾家盤踞黔東多年，勢力根深蒂固，後來二哥又接納了共黨，百姓更是軍民一心。
曾國宇歎息，“他們給百姓分了地，修了路，連學堂都建起來了……”他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疲憊，“我們剿的是‘匪’，可百姓卻覺得我們才是匪。”
窗外傳來幾聲槍響，他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告訴弟兄們，收隊。再鬨下去，民心就徹底沒了。”
——
白芷坐在梳妝台前，指尖無意識地攪著胭脂，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四哥出門前那聲輕笑。
可她知道，四哥的笑容背後，藏著更深的憂慮。
曾國宇不在家，督軍府便冷清了許多。
白芷覺得無趣，卻也不走遠，隻在府內徘徊。
或許是因她近來確實乖順，又未曾踏出府門半步，連那些暗中盯著她的人，也漸漸鬆懈了戒備。
她也沒什麼目的地，隻隨意轉轉，她不出去，隻在督軍府轉，曾國宇還是放心的。
待行至昔日的紫藤苑前，望著以往總生機勃勃的院子，如今卻是一片死寂。
想到微微，她心中不禁湧上一陣悲涼。
她站在院子外看著，正欲踏入，忽聽得府門口一陣喧嘩。
白芷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丫鬟煙煙。
煙煙低頭道：“是二爺，鬨了一早上了，說要見督軍。”
白芷疑惑——二哥與四哥向來疏遠，她回來幾年，二哥也不過隻來過督軍府一次。
她問道：“沒人告訴他，四哥在軍部嗎？”
煙煙垂首：“說了，可二爺堅持要進來等。”
白芷更不解了：“那……是四哥不讓他進？”
煙煙搖搖頭：“不知道，督軍不在府裡，誰敢做主放不放人？”
白芷輕笑：“衛兵未免太謹慎了，我去說吧！”
煙煙慌忙攔住她：“小姐，咱們不知督軍的心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芷心中隱隱不安——她有種預感，放不放曾國強進來，或許正是四哥瞞著她的關鍵。
她既覺得此事自己必須知曉，又隱隱畏懼，一旦知道，許多事或許都會改變。
她一步步走向大門，心亂如麻。
剛至門口，便聽到曾國強的聲音：
“我母親病重，你們督軍再無情無義，也該讓他知道，怎麼，如今這督軍府的門，我都進不得了？”?
衛兵噤若寒蟬，仍硬著頭皮道：“督軍在軍部，二爺若想見，儘可去找，督軍不會為難您。”
曾國強冷笑。
他怎麼會真去軍部找曾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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